杨元庆慢慢睁开眼睛,他的体力已经完全恢复,只觉浑身肌肉饱涨,有着使不完的力量,他长长伸个懒腰,骨骼‘咯!咯!’作响。
他向四周看一眼,只看见尉迟绾关切地望着他,其他人都不在。
“尉迟,他们人呢?”杨元庆感觉有些奇怪。
“刚才北方出现一根求援火箭,杨思恩带着其他人前去查看了。”
杨元庆眉头一皱,又问:“有多久了?”
“大约半个时辰,就是你刚刚......”
不等她说完,杨元庆一跃而起,翻身上马,拉住缰绳喝道:“跟我走!”
他一把拔起插在草泥中的长槊,催动战马,带着尉迟绾向草原北方疾驰而去.......
杨元庆在十里范围内搜索了一遍,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他的手下踪影皆无,尉迟绾也惊讶地挠挠头,那指火箭她看得很清楚,也最多五里。
这时杨元庆被不远处草坡上一块竖条形的大石吸引住了,他的目力很好,黑暗中看得很清楚,是三块大石,明显有人工堆砌痕迹。
他翻身下马,快步走上前,是三块白色的花岗岩,最上面一块被刀削得平整,杨元庆拍拍上面的尘土,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是胖鱼的手笔,借着淡淡的月光,杨元庆一一辨别出来,‘原地等候,我们即刻返回’。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任何线索,“是什么吗?”尉迟绾快步走上前。
“是他们的留言,让我们原地等候。”
“可是....他们去哪里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尉迟绾焦急地问。
“我也不知!”
杨元庆摇摇头,“周围也没有搏杀迹象,以杨思恩的经验,他不会做冒险之事,或许他是去更远处救人,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他索性在草坡上坐了下来,那种突破体能的感觉此时已经找不到了,畅快淋漓之后,他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之感。
初春的草原,夜空瑰丽而动人,天穹仿佛突厥人的帐幕,无边无际地将草原笼罩,天鹅绒般的天幕上缀满了宝石一样璀璨的星星,一轮明月由暗红渐渐转为金黄,在草原尽头的地平线上空游弋,月辉如淡金色的流水,流满天空。
杨元庆凝望着天空一轮圆月,今天是二月十五,他心中不由地思念起远方的亲人,祖父有意让他长留边疆,可他心中放不下她们啊!
尉迟绾也渐渐平静下来,她也意识到,焦急也没有用,等待是他们现在唯一需要做的事。
她也坐了下来,抱住双膝,和杨元庆一起凝望远空的圆月,但女人的心在清凉的春夜,总会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她瞥了杨元庆一眼,担忧地问:“火长,下午从中军大帐回来后,你就一直心事重重,发生什么事了?”
杨元庆下午又去了一趟中军大帐,祖父告诉他,准备让他在草原磨砺五年,远离京城的繁华,杨元庆对繁华没有体会,但想到要和婶娘妞妞分别五年,他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惆怅。
“没什么事,只是大战前夕,心中有点期望,也有点紧张。”
他努力压下内心对亲人的思念,回头笑问道:“尉迟,你呢,期盼战争吗?”
尉迟绾叹了口气道:“我也很期盼,说实话,我希望能战死疆场,给家里一份抚恤。”
“为什么要抚恤,立功赏赐不更好吗?”杨元庆笑道。
“你真不知道吗?”
尉迟绾眼中露出狡黠的笑意,“张锦缎做梦都盼望着立功受赏,衣锦还乡吗?他却死了,我总是盼着死掉,最后却活下来了,所以啊!愿望总是和现实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