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张须陀咬牙切齿的王薄便是邹平县人,几年前犯了事,被官府通缉,他索性逃到齐郡四县交界处的长白山中为盗,自称知世郎,聚集一百余名地痞无赖为手下,经常在齐郡和济北郡的地带打家劫舍,无恶不作,而且此人极为狡猾,读过几年书,略通兵法,张须陀几次设陷阱引他入套都被他逃脱。
这次邹平县成为重灾区,饥民数万人,求生无路,王薄便感到造反时机来临,悄悄带了几十人潜入家乡,伺机起事。
此时在邹平县县衙前聚集了一万余饥民,人头密集,群情汹汹,要求县令开仓放粮。
在人群中不断有人高呼:“义仓是我们的粮食,要求官府开仓放粮!”
“放粮!”一万余人高声怒吼,吼声震天,粮仓就在县衙东侧,上万双饥饿的眼睛盯着粮仓高高的尖顶。
县衙大堂上,几名官员焦头烂额,皆束手无策地望着县令,邹平县县令姓孔,在邹平县出任县令已经三年,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局面,早在几天前,他便发现有人在挑拨饥民聚众闹事,派人紧急向郡里禀报,他现在就指望郡里的军队能及时赶来。
孔县令背着手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县丞劝他,“县令,官仓内现在还有两千石粮食,不如稍许放一点粮食,我担心他们马上就要冲击县衙了。”
孔县令狠狠瞪了他一眼,“朝廷旨意上写得很清楚,所有官粮全部转为军粮,运往辽东,若放了粮食,我们怎么向朝廷交代?”
主簿也忍不住劝道:“朝廷也不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况,一旦饥民爆发,不仅会把粮食抢光,我们一个都活不成,与其被饥民杀死,就不如少放一点点,一百石、两百石都行,先安抚住他们,等郡里军队到来。”
孔县令心中也很矛盾,他现在唯一指望的就是郡里的军队,但他也害怕时间上来不及,他的妻儿父母都在后宅,一旦饥民冲进来,家人也保不住了。
他终于下定决心,对几名官员低声道:“咱们几个现在都是为了保命,就放三百石粮食,一旦郡里问起来,我们都不能承认!”
几名官员一起点头,“县令放心,大家都是为了保命。”
孔县令又对县丞道:“这三百石粮食就做进辽东帐里。”
县丞又意味深长地笑道:“县令高明,反正逃民无数,辽东收不到粮食,我们也可以推说是逃民私贪了。”
孔县令眼睛眯了起来,他明白县丞的意思,现在斗米值几千钱,这可是一个发财的好机会。
“那就做六百石的帐,三百石放给饥民,另外三百石,就我们几个.......”
..........
就在县衙决定放粮的同时,在县衙附近的一间屋子里,王薄和他的十几名骨干手下也在商量对策。
王薄今年四十岁左右,因为读过几年书,外表略显得文质彬彬,但多年的盗贼生涯,早已使他的心变得冷硬如铁,他并不关心饥民死活,他唯一关心的便是自己的目的能否达到。
这几年他被张须陀不断征剿,使他感觉到自己已经穷途末路,与其一死,还不如轰轰烈烈做番大事,恰好齐郡大旱,朝廷又强征民夫运粮,使得民怨沸腾,王薄便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
这次一万余饥民围困县衙,便是他和手下所为,此时王薄也在等待军队到来,他知道饥民聚集冲击县衙,官府必然会派兵来镇压,他就希望这样的情形出现,官逼民反。
“首领,我们要把这些饥民带走吗?”一名手下小心翼翼问道。
王薄瞪了手下一眼,“把这些饥民带走,我拿什么养活他们?”
另一名手下粗鲁地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