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莫约黄昏,落日沉入天边,孤鸿渐隐,一道红彤彤的火烧云爬上了半个天际。
远远可见,鬼骨山下山门大开,有稀稀零零身穿弟子服的弟子们出入。山门口没有挂什么牌冕,也没有派什么护卫灵兽看山门,十多丈高宽的山门犹如一只洪荒猛兽的巨口,仿佛有一种凌驾在血脉上的威压,使心怀不轨者不敢擅闯。
此时山门偌大的阴影后行出一个人影,人影被西边落日拉长,有气无力地行走着。
这人仿佛也是鬼骨山弟子,不过他此时佝着身子脚步缓慢,一身弟子服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了。他浑身上下尽是密密麻麻的血痕和仿佛被烧烤过的焦痕,脸上布满了风霜之色,有着掩盖不住的倦意。他左手成怀抱状,抱着一个聚魂钵,右手无力地垂着,拎着一个狰狞的铜锏,铜锏上有一层未干的血迹,反射着一种凝重而危险的暗红色光泽。
他似乎要累的睡着了,独自一人缓缓走在不窄的街道上,头微微垂着,不看路。
路上不多的弟子神色不一地打量着他,有的眼中露出不怀好意之色,有的目中露出半惊半疑之色,有的仅仅是瞥了他一眼就没有在看了,更有甚者修为才刚刚开脉,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仿佛面对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
此人便是宁缘了,他从杀了那两个用古怪飞剑的两个弟子后,便一路长途跋涉不停不歇连夜赶回了鬼骨山,还好一路上再没有遇到什么牛鬼蛇神,也算是有惊无险的回来了。
他此时这番恹恹不振的模样不仅仅是因为长途跋涉经历风霜的缘故,更主要的原因是他之前催动唤雷符时祭出的那滴心头血。
须知血液乃是人体之本,有调和阴阳,滋生元力的重要作用,而那滴精血则是血中精华,寻常武者修炼到了筑基境界也才七滴精血,每一滴都蕴含着强大的元力,若是失去其一少说也要修炼几个月才能恢复,更何况如今宁缘才淬骨境界?
要不是被逼入必死之局,宁缘肯定不会消耗自己精血催动雷符。那枚雷符乃是宁缘父亲所赐,其中雷柱一击堪比淬灵境界高手全力一击,也只有宁府这种大户人家也才有能力买来给小辈防身之用了。
这一变故来得太突然,又打断了宁缘原本的修炼计划。本来是打算凑点元石先买筑基丹突破到筑基境界的,可是现在身体虚弱,经脉内元力运转起来隐隐有怠滞之感,恐怕贸然突破会得不偿失。
现在眼前的办法就是回去邪菩萨庙苦修半年补回那滴精血,若不然就只有花重金购买一枚小还丹,可是说到小还丹,宁缘又发愁了……要知道这东西不仅价值上千元石,而且有市无价,寻常弟子很难打探到消息。
沉吟了片刻,宁缘还是打算去一趟千蛛城,那里是整个外门最大的交易之城,若是自己实在打探不到消息,那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回去苦修了。
夜里,宁缘在千蛛城里随意找了一间客栈,洗漱了一番,又换了一套崭新弟子服,还买了一剂养血滋生的旺血膏服下,整整一夜都在运转《百鬼篇》调息着身上的微创。
翌日,宁缘精神总算是好了一些,除了眼神稍微有些黯淡,整个人也不再像昨日刚进城那般虚弱。
提了锏,宁缘把聚魂钵往腰上一别,径直地朝当日那家‘炼魂窟’走去。
进了炼魂窟,当日那掌柜的还是一脸铁青的样,手指飞快地在个铁算盘上扒拉着,看的宁缘这不懂行的一阵眼花缭乱。
“刘掌柜,生意来了。”宁缘既然和这厮见过几面,也没有客气,进门便将铜锏往旁边待客的茶桌上一搁。
刘大醒被声音一扰,扒拉算盘的手一顿,一脸不快地看向了来客。不过他见到来者竟然是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