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议会结束后,唐离便被柳木源叫到后花厅。
柳大人从袖袍中抻出几页纸道,“这是菊二的罪状与口供,本府还未来得及上达刑部,”说完便将这几张纸当着唐离的面点燃了,然后看向他继续说道,“唐大人是刑狱的主掌,需要用什么人,可自作主张,本府不会干涉。”
“谢大人。”唐离一躬身行礼道,心道这件事总是抹平了,对菊二也算有个交代了。
“唐大人客气了,”柳木源笑了笑,“不过有些话本府不得不提醒你一二,霍从能在短短的三年时间,从一名县衙的小吏升到府城的从八品的官员,靠的可不是运气,若是背后没有朝廷的大员支持,是绝做不到的,所以本官以为,你二人的过节不如就此罢了,若是真闹大了,怕是不好收场。”
“多谢大人提点,卑职心中已有分寸。”唐离道。
“嗯,”柳木源点点头,“如此最好不过,另外冬至处斩将至,未免有突发事件,唐大人还是留在刑狱比较好,等这段时间一过,本府准你半个月的假期,”
柳木源顿了顿,“还有,唐大人身为一府十二县的刑狱主掌,各县处斩的犯人名单,还需亲自严格把关,以免出现纰漏,让贼人有可乘之机,兹事体大,遇事可与左大人商议,若需要人手也可以找他,相信左大人一定会鼎力相助的。”
……
出了后花厅,唐离便直奔吏房而去。
待他从左大人那出来,已经是晌午了,饭也没顾得吃,便立刻安排起冬至处斩的事宜。
还好柳木源提醒了他一句,不然刚上任的第一件大事就得办砸了。
两日后,胡为不负众望,到底是将那名奸细给揪了出来。
原来此人也姓霍,与霍从有那么一层亲戚关系,若按辈分论,霍丙还得叫霍从一声二爷。
至于为何要针对唐离,也被胡为给问了出来。
“原来是因为本官把他的窝给占了,”唐离思忖了片刻道,“给霍丙二十两银子,打断他一条腿,逐出衙门,另外再告诉吏房,此人永不录用。”
“大人,这么处罚是不是太便宜这小子了?”胡为进言道。
“那你有什么好建议?”唐离问。
“冬至处斩马上就到了,倒不如一起斩了,反正也不多他一具尸体,不知大人意下如何?”胡为眯着双眼,眼中现出一抹狠厉之色。
“罪不至死,还是积点阴德吧。”唐离本来还在想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但听胡为这么一说,心里就好受多了。
就算对方举报成功,他最多也是官降半级,罚俸三年,在政治生涯上留下污点,在仕途上产生影响,当然了,胡班头以及众多狱卒也会受到惩罚。
所以他才打断对方一条腿,砸了其饭碗,也算是公平,但真要杀人,他还是做不出来的。
胡为虽然感到遗憾,但既然大人开口了,也只能翻篇了。
转眼间冬至来临,此次问斩的死囚比往年翻了两倍还多,单单是七松县就送来了百余人,这其中大部分都是青旗寨的土匪,再就是县丞等人以及其家属。
唐离对此也是颇为无奈,一人犯罪,却要诛连全族,实在是太不人性化了,但律法就是律法,除非是圣上金口玉言,否则谁也更改不了。
南天城西门的菜市口,此刻已是水泄不通,除了城中围观的百姓,还有维持秩序的衙役,守卫法场的护城军,以及御廷卫,可谓是防备森严。
府衙的大小官员,除了实在抽不开身的,基本都来了,三大世家的家主也来到了法场,不过主持行刑却不是府尊柳木源,而是刑部的一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