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 注定是许多人的无眠之夜。
西宫里的太妃太嫔们听宫人们说前殿的情形,不由得心生向往。帝后大婚,想也知道有多隆重, 听说陛下亲自扶皇后下凤辇,两人一起入的永泽宫。纵观历朝历代,若逢喜事, 宫中热闹, 自是少不了太妃们帮衬。
而太妃们荣养,虽然没什么权力, 却还是能替自己谋划一些的。
比如提拔家族中的晚辈, 将自己娘家姑娘带进宫来,送到新帝的面前。是以往往宫中最是盘根错结的地方,利益环环相扣,女人们明争暗斗。为得都是争宠,争宠天子的爱怜。
不过这一切,现在看来, 与她们无关。新帝清理了后宫, 后宫里除去永泽宫,其它宫里都空着。
可她们身份尴尬, 太上皇与陛下是兄弟,不是父子。再说太上皇是什么德行, 陛下明显没有半点敬重之心。她们也不是庶母妃, 能在西宫里有吃有喝就得烧高香, 哪有权力去过问陛下的婚事。
“淑太妃姐姐, 你与皇后说过话,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不妨与妹妹们说道说道?”
“是啊,淑太妃姐姐说说吧。”
帝后大婚,西宫的太妃太嫔们也沾了光,摆了几桌席面。席间杯觥交错,推杯换盏,女人们谈笑嫣嫣。
宫中许多没有这么的热闹,轻松惬意。
淑太妃但笑不语,待饮下杯中的美酒,才平淡地道:“话说当日皇后进宫,你们好些人都是瞧见了的,何必本宫再赘述?”
她这一说,有些人脸上就开始讪讪。那天是个什么光景,想起来都臊得慌。被皇后瞧见她们在宫中生活的不堪,不知现在要被对方如何轻视。
怪来怪去,都怪太上皇。
正难吃顿好饭的太上皇又被人怨上,半点不自知。
成玉乔服侍他用饭,越想越气。弄了半天,皇后原来是姓傅的那个小贱人。姓傅的出身不高,才情不显,怎么就能母仪天下?
而自己,原是侯府嫡女,哪里比不上姓傅的?
她阴着脸的模样,太上皇瞧着不喜,“你哭丧着脸做什么?”
“陛下,臣妾是替陛下不值。你看前殿的陛下,风光大婚,连你这个皇兄没请去观礼。无论放在哪里说,都是不合规矩的。随便几道御膳就将我们打发掉,分明是不敬长兄。”
“哪那么多废话,且由着他现在得意。等他断子绝孙,求到咱们头上时,咱们再好好出口恶气。”
太上皇说完,冷冷地一笑,瞥向成玉乔的腹部。
成玉乔被他一看,心生厌恶,强忍着不适。暗自安慰自己,要想成为人上人,必须吃尽苦中苦。
等怀上龙子,一切就值了。到时候自己成了太后,再一脚踢开这个窝囊废,独享尊荣。
两人心思各异,目的一致,酒足饭饱后,就滚到了床上。外面的宫女听到里面传来男女折腾的声音,目露鄙夷。
太上皇对一个阉人的对食都能下得去嘴,而成嬷嬷也不嫌弃瘫成烂泥的男人。这两人可真是绝配,天造地设的一对。
而永泽宫里,良辰美景,龙凤喜烛燃了一夜。
只恨春宵苦短,恨不得夜以日继。
辰正时分,芳年醒来时,龙榻上唯她一人。而外侧的被褥里,已经冰凉。她将锦被拉至下颔处,忆起夜里的缠绵,埋首脸红。
犹记得深情意浓时,那清冷的男声低语:“给朕生个孩子吧。”
她想起这句话,不由软了身子,心里瘫成一汪水。她在心里念着佛祖,希望一举得皇子。倒不是重男轻女,而是根本不想生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