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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时间已过,仍不见晓亮的影子,师父不免心焦起来,可当着嘉木的面他不好表现出来,只得耐着性子继续等下去。他估计,此刻家里一定闹翻了天。因为他的迟迟未归,大哥不定发多大火呢。
回到屋里,望着篮子里那几条活蹦乱跳的鲤鱼,师父的心里有了收拾它们的冲动,可嘉木不让。嘉木说,“叔叔,您歇会儿吧,到了这里怎么能让您动手?您就坐在那儿看着我干,不对的地方指点一下就行了。”
嘉木的表现足够优秀,完全出乎了师父的预料。去鳞、去腮、破膛、抽腥筋,随着一连串的动作,一条条鱼很快被收拾得利利索索,把一旁的师父简直看得目瞪口呆。
“够利索的。”师父忍不住问,“经常做饭吧?”
“也不常做,”嘉木一边往锅里倒油,一边说,“平时都是瞎对付。”
“手法够老练的。”
“哪里——我也就是瞎做。上大学的时候,我曾在一个饭馆打过工。老板是咱老乡,跟他学了点儿皮毛。”嘉木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看着嘉木在一旁忙活,师父的心里就有了感慨。现今像嘉木这样能操持家务的男孩子实在太少了。晓亮就不行,他在做饭上简直一窍不通,就知道张开嘴吃现成的。可是嘉木这样优秀的孩子,怎么连个对象都找不到呢?想到这里,他开口问,“嘉木,啥时候结婚啊?到时候可别忘了请我喝喜酒。”
“结婚?丈母娘还不知在哪儿抽筋呢!”嘉木一边飞快地切着土豆丝,一边现在说。
“瞎说,你可别诳叔。”
“我还能骗您!”说着,嘉木停下手里的刀,回身望了一眼师父,“我这人认生,又笨。用我爹的话说,是个纯种的炕头汉子。咱一没钱,二没房,三没车,谁愿意嫁给一个穷光蛋?”
“话可不能这样说,谁生下来咬着金钥匙?”
“没有金钥匙,有把银钥匙也行吧?可我连把铁钥匙都没有啊!”
“现在的女孩,真格都瞎眼了。”师父喃喃地说。
午饭很简单,但很精致。全部是嘉木的手艺。侉炖鱼,醋熘土豆丝,一荤一素,相当完美了。
菜端上桌,嘉木从柜子里拿出来一瓶白酒,指着酒问,“我知道您不喝酒,但好不容易来一趟,就让我陪您喝点吧?”师父听罢连连摆手,“算了吧,昨天晚上的酒这会儿还在肚子里闹腾呢。”见状,嘉木又把酒放了回去。
吃罢午饭,嘉木请师父一起出去走走,师父愉快地答应了。于是两人沿着水库的边缘,一路向东走去。路上,嘉木开始向师父兜售自己的设想。按照他的计划,他准备以果园和水库为中心打造一个休闲娱乐中心,好让那些在城市憋坏了的人们有一个放松和调养的机会。“城里的人想下乡,乡下的人想进城,你说这是啥事啊!”嘉木感叹着说。
就这样,师父和嘉木爷两个沿着水库边溜弯边聊天,不觉间,太阳已转到了西边的天际。
半天的接触下来,师父对嘉木的认识有了很大改变。他没有想到,这个平日里少言寡语的小伙子,内心深处竟隐藏着如此多的针线。儿子呢?他对自己的儿子又能了解多少?儿子是不是也像嘉木一样,隐藏着许多他不了解的秘密?一个人就是一座城,这话一点儿没错啊。
发现汽车影子的时候,师父正和嘉木沿水库北侧往回走。汽车从水渠方向逶迤而来,车后泛起的滚滚尘土映照在落日的余晖中,宛如彗星身后摆开的尾巴。
“是晓亮。”嘉木张望了一下说。
“哦——”师父轻轻应了一声。即将再次见到儿子,尽管他的心情略有起伏,但是当着嘉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