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迟跟着老郎中走了不少铺子。老郎中行医了大半辈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进镇出售山上药物,经年累月下来早就和铺子里的掌柜伙计熟的不能再熟了,物品定价都有自己的一套准则,是以很快就办完了事情。
他二人完事后就在事先约好的茶铺里候着。谁知左等右等也不见人影,林迟原本因为入城所带来的惊奇兴奋渐渐冷却下来,眉目间不自觉带上一抹担忧。
该不会碰上什么事了吧。
难不成籍官大人不愿意帮忙办事?
他越想越怕。在他们这些村民眼中,但凡跟“官”一字沾上边的,不是趾高气昂就是拿眼角看人,吊着嗓子说一句话能扯出七八度高音,一个比一个金贵别扭难伺候。陆公子看着就勤恳踏实没心眼,怎么能斗的过他们这些人精。
林迟越想越多,整个人如坐针毡。干脆起身扯住老郎中袖子:“林爷爷,您知道籍官的大人在哪儿吗?”
老郎中从他心神不宁起就注视着他,见他问出声忍不住笑道:“知道,可是不能带你去。”
“陆小子机灵着呢,不用担心。”
这话对林迟一点安慰作用都没起到,整个人仍旧是坐立难安,来来回回往往复复起身坐下走到门口扯着脖子往外看。
年轻真好啊。老郎中被晃的眼晕,干脆低头抿了口茶,莫名的叹息起来。
陆辞瑜催着里正一路疾行,隔得远远地就看见了在门口张望的林迟。可能是心有灵犀吧,林迟恰好转过头,两人正好四目相对视线交错到一处。
林迟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转身跑进了屋里。
陆辞瑜一愣,轻笑一声。他也不着急了,慢慢悠悠跟着里正进了茶铺。
“办完了?”
“嗯”。陆辞瑜点头。他拍拍胸口:“一切顺利。”
老郎中也没再问什么,陆辞瑜扫了眼自见到他起就没抬起过头的林迟:“要不要陪我四处逛逛?”
林迟仍旧低头不说话。
陆辞瑜也不恼,默默提壶满上一盏茶推到里正面前。里正瞪了他一眼,咳嗽两声:“办完了就赶紧回去吧,迟哥儿也走了一上午,应当累了。再坐会儿我们就去牵牛车。”
林迟猛地抬头:“我不累的!”
陆辞瑜看他:“那还逛……”
林迟点头:“逛!”他答的那个急切啊,生怕里正说出要走的话。
哟,都学会抢话了。陆辞瑜笑,不着痕迹的和里正交换了个合作愉快的眼神——计划通√。
眼看着正午已至,几人便在茶铺里用了饭。又不是什么正经茶铺,空占着个品茶的高雅名头,针对的顾客却几乎都是这些来自村里的寻常百姓,故而也会供应些点心饭食。
他与林迟出铺时日头刚好,整座小镇都被烤的暖洋洋的,又不会太过灼热惹人心焦。
足下是青石铺就的长街板道,石材交错的缝隙中有杂草顽强的露出头,几片略微泛黄的枯叶蔫耷耷覆在石面任人碾过;入目是一排长长的灰褐色的围墙,不知圈围着谁家的几进宅院;空气中飘散着不知名的鲜花香气,一个个衣着平凡的人在身侧接连经过,二人静立片刻,俱是感慨万分。
陆辞瑜是感慨自己的命运,从末世到古代,每一个环境每一步他都行的小心翼翼,生怕踏错一步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忙活了这么久终于稳定了下来,只剩下一点点融入这个社会了。
林迟想的可没他这么复杂,他满心满眼只剩下了兴奋。父亲走后爹爹的身子和精神就都不怎么好,别说出村了,他连自己家的房门都不愿踏出一步。后来家里仅剩下了他一人,能跟着二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