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宽,约莫三丈有余,却是长度一眼望不到尽头,像是一条颜色深邃的黄色玉带,将这座青山一分为二。
一分是青山外围,树低草短,充斥着人类活动的痕迹,一分是青山深处,深邃幽静,充满了危险又神秘的气息。
哪怕是曾经的青山第一家族——林家,派了数十位筑基七八段的修士,再加一个凝神境的老供奉,也堪堪只是行走了不到百公里的地方,就犹如丧家之犬般狼狈逃回。回来的人数不足去时一半,且大多身负重伤,那位老供奉更是一卧不起,苟延残喘数天后离世而去。
人们谈起那天的见闻,无不是扼腕叹息。
林家也正是从这一次事件后,渐渐交出了青山第一家的座椅,至此时已经屈居第三。
林牙走到青山外围,手中举着“打狗棒”,在几棵结满了果实的大树上敲敲打打,敲落一些青涩的果实后,就地靠着大树盘腿啃食起来。
他的吃相很难看,急不可耐地将这些并未熟透的果实在袖子上擦了擦,一口咬下,然后脸庞被酸涩地拧成一团麻花。嘴唇紧闭,待到味道过去后,闭着眼睛囫囵一口吞下。
正因如此,他没能留意到朝着青山走来的数人和一狗。
那条狗儿浑身漆黑,身长三尺,雪白的獠牙搭配着腥红的舌头,灵敏的鼻子瞬间就嗅到了躲在树下狼吞虎咽的林牙。
站在狗儿身后的锦衣少年顺着它的目光望去,见着那道枯瘦的身影后顿了顿,目露疑惑,旋即又冷笑一声,挥了挥手,其余的几名少年分散开来,从不同的方向慢慢地向其靠近。
艰难啃完了这几个野果,林牙酸的牙齿打颤,勉勉强强站起身,准备瞧瞧其他树上如何。
就在这时,一滴水落在他的脖间。
他抬起头望了望天,发现墨色的夜幕已经占据了大半个天空,圆月孤悬,万里无云。
没有云,自然没有雨。
他伸出手沾了沾那滴水,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脑海中瞬间回想到了数天前的那个清晨。
那张垂涎着同样难闻气味的血盆大口恶狠狠地从他大腿上撕下第一块肉,露出里面粉嫩的筋肉和雪白的骨头。
他还记得那股疼痛有多么的撕心裂肺。
他还记得那头畜生啃食地有多么欢愉。
他还记得那位少年嬉笑的有多么开心。
他不想再让那个悲惨的场景重现第二次。
于是林牙当即二话不说撒腿便跑。
身后的某个大树上传来一声低沉的嘶吼,一道庞然大物一跃而起,“哗啦啦”地不知震落多少树叶,眨眼间便落在了林牙的身前,拦住了他的去路,张开血盆大口,露出獠牙,朝着他迎面而来。
“找死!”
林牙借着奔势,手握长棍,高举过头顶,然后一棍砸下。
“咔嚓!”
长棍断为两截。
身形庞大的黑犬儿同样一阵吃痛,一声呜咽后逃回了李玉轩的身旁。
“呵。”
李玉轩露出身影,见着林牙挥出这一棍后面色一寒,双手抱胸,神色傲慢至极,慢慢的踱步走来,丝毫没有将那一棍放在眼里。
更何况林牙已经没有棍子了。
他已经没有反抗的资本了。
不,他从来就没有过反抗的资本!
林牙不知道那一句“呵”中潜藏了多少的愤怒与杀意。望着手中的断棍,他只知道自己接下来的时间很宝贵。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这第二条命大概也要交代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