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大府宅门前。
林牙看了眼李家，然后又瞧了眼林府。
林李两家的大宅院里居住的都是各自的族中菁英，但凡是十八岁还未能筑基成功的族人，只能被迫离开府邸，选择在城中其余地区各自安生，每月足额向家族缴纳供奉。
这是大家族的规矩，亦是大自然的物竞天择。
林牙的脑海中在这一瞬间想起了许许多多往事，内心里满是惆怅，然后移步向右，一步一步地走上台阶，走到了高挂笔走龙蛇的“林府”两字的门前。
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一道脚步声，走到门后的那一侧，不耐烦地问道：“谁呀？”
林牙清了清嗓子，拘谨地回答道：“我。”
“你谁呀？”
“我林牙。”
房门后陷入了一番沉默。
然后房门打开。
打开的不是林家的门。
在林牙身后，李家的大门深夜忽然大开。
门槛之内站着一个人，看上去年纪和林牙相差不大，甚至有可能更小。
房檐遮住了他的脸，月光将他的身前身后照亮，露出胸口以下的大半个身子。
可以看得到的是，他的手在抖。
他只有九根手指，左手的小拇指不见了，留下一个整齐的切口。
出刀的人一定很快，快到一个任何人都来不及反应的程度。
上一次这样被这样形容的人，是青家四叔。
此时，林家的宅门也已经开了一条极小极小的缝。
缝隙中露出半张贼眉鼠眼的脸庞，瞧着门前的人，面露毫无掩盖的厌恶：“少爷小姐出远门去了，要很久才回来！你这小子快滚！”
在这“滚”字落地的瞬间，林牙将青灵一把从门缝中塞入，同时说道：“我不进去！但这是青家的大小姐，你们务必将她活着送回去！”
也好在青灵身材纤细，浑身柔弱似水。
加上门后的管家听到“青家”两个字顿时一怔，便让青灵挤了进来。
小黄犬也趁势偷偷溜了进去，跳进青灵的怀中。
林牙从未听说过青家的门号，但是作为林府看门的管家，林立可是清楚得很。
那可是北卢前三的大家族！
举手投足就足以毁灭林家不知道多少次的大家族！
当下对身前的少女态度毕恭毕敬了起来。
“那你呢！”
青灵伸手阻拦关门，朝着林牙问道。
“我还有事，得回去看看小和尚死了没有。”
林牙随口说道。
但是小和尚又怎么可能会死？
那可是一个用脑袋就足以轻轻松松挡下机弩一击的人！
林立满脸堆笑地拦下青灵的手臂，将她请入府上，顺手将林牙关在了外面。
他不确定少女的身份，既不敢对她无礼，又不敢立即上报给族长。
万一是门外那小子活腻了，随便找的人来消遣他，心急火燎地汇报上去岂不是会被族中众人笑死去。
因此当下也仅仅只是通知了下人中关系不错的几个老妈子，叮嘱了一番，拜托她们照顾一夜，待到明日日色一出，便立即派人去宁都城查看一番虚实。
林牙被关在了外面，回过身，对门的李家府上仍然站着那名少年。
这是一个很诡异的一幕。
夜深人静的时候，豪门大宅忽然前门大开，一个少年纹丝不动地出现在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