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我乃金……”癸呔口中的“夕”字尚未喊出,浑身骤然萎靡,独眼放出惊恐的光芒。
金夕扑面而至,手中化蛇弓的满弦缓缓松脱,再一次放过癸呔的命脉。
“我为什么叫金夕?!”
癸呔毫不理会面前的金夕,一脸茫然和不解,似是已经意识到金夕不会放过自己,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是在琢磨为什么称呼自己为金夕。
金夕收回化蛇弓,苦笑道:
“你终于醒了!”
癸呔赫然抬头,一脸惊讶的样子,喃喃问道:“一年了,你为什么没有杀我,将我救醒,不怕我杀了你吗?”
刚说完,他才意识到已经落败,转手抽出屠毒刀,难过地抚摸着刀锋,竟似意犹未尽地说道:“只有一年,你竟然胜了我。”
两人席地而坐,金夕终于对癸呔讲述了昆仑虚中的境遇,将董父的嘱托念给他听。
一连三日,癸呔一言不发,呆呆着抱着屠毒刀出神。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金夕淡淡地劝慰道。
“你为什么不一掌杀了我?”癸呔依旧执拗地问着,“其实我真的没有喊错,你毕竟是我的师祖。”
历经五百年,癸呔拜入弑龙族门下,成为天下唯一的弑龙氏,追溯到元祖董父,自然成为金夕的徒孙。
金夕环顾四周,无奈地说道:“是你的师祖又怎样,终究是二人老死在董世祖的棺木前。”
癸呔面无表情地审视着一旁的神龙,一字一句说道:
“是我误了你,误了天下!”
金夕没有说什么,这是事实,雷打不动的事实。
是后世的弑龙族弟子误了御龙,误了世祖董父的五百年大计,误了少昊天帝的万世嘱托。
癸呔茫然地面对金夕,似有什么嘱托却又住口,刚要说什么却又合上嘴,环顾一下四面的禁锢怅然若失,失魂落魄的步入墓宫,双膝一软跪在棺木前面,狠狠低下头。
金夕不再理他,杀戮同门弟子,理当在世祖棺前悔过!只是,癸呔不再跑去为他接水,只好自己抄起木罐,沿着昔日癸呔的步伐来到青潭边弯腰取水。
噗!
当啷!
一种异常恐怖的声音传来!
金夕预感到不祥,放在嘴边的木罐脱手而落,当当当,木罐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水渍四溅,“癸呔!”他大吼一声,翻身冲入墓宫。
一切都已结束!
癸呔嘴角滴血,已经自废莲结毁灭丹气,横刀自刎!
他依然跪在原地,只是头部垂至胸前,前胸处滚滚流出鲜血……
“混蛋!”金夕气急败坏,狂声大叫,“说你误了天下又该怎样?!”他忽然想起方才癸呔明明欲言又止,要道出什么秘密,再去探摸癸呔已是毫无呼吸。
已经没有也不可能再有声音传来,一个自称金夕一年之久的疯子,刚刚知晓自己不是金夕,便自尽于高祖棺前。
金夕打开棺木,将底层的红色麻布披展开来,轻轻一抖护住了癸呔的尸身,然后拾起屠毒刀,稍一用力“啪”一声刺入地下,董父的棺木前多出了一尊红布掩盖的尸身和一把矗立的长刀。
“既然已经悔过,就守在世祖面前吧。”
自此,金夕再也没有进入墓宫一步,怕是惊扰了癸呔与董父的诉说。
哪怕是个疯子,失去气息也使得墓宫冷清下来,金夕取出四方尊把弄一阵,可是索然无味,只好再入藏宝囊。
一连几日无人可言,金夕极为难过和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