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说出来，就莫名有了几分千回百转的韵味。
宁韶明听得忍不住想抖一下耳朵，感觉像是有一根羽毛从耳廓上轻轻滑过似的。
常笙画注视着他，一般人在双目对视的时候，难免会有几分不自在，但是常笙画从来不会有这样的反应，当她看着人的时候，目光沉稳又有力，毫无逼退和慌张的模样。
宁韶明倒是被常笙画看得有点心头发慌。
没等宁韶明催促她赶紧出声，常笙画就温声道：“宁韶明，我不是一个好人。”
宁韶明还以为这家伙想说什么呢，当即就松了一口气，“我早就知道……”
不等他说完，常笙画就很平静地把下半句话说了出来：“但是我现在对你最好。”
宁韶明一下子就愣在了那里。
其实他可以反驳“你什么时候对我好了”，或者是说“你对我好的方式就是逗着我玩吧”，很多应对方式都能把这个话题圆滑而自然地接下去，可是在此时此刻，也不知道是气氛太过诡异，还是常笙画的语气太过认真，宁韶明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傻傻地看着她，毫无反应。
常笙画也不怎么在意宁韶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只是用像是讨论天气似的语气淡淡地说：“可能你觉得我的方式有点不对，或者让你有点不适应和不舒服，但是在我的角度里，这已经是我能表达的最大的善意了。”
宁韶明依旧愣愣的。
常笙画这才笑了一下，当她真心想要笑的时候，就会牵动脸颊两边的笑肌，嘴角连带眼角都微微弯了起来，看起来就没有那么阴沉了。
常笙画轻声道：“其实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对一个人好，你身边有很多朋友，很多关心你你也关心他们的人，你可能觉得那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你的感情也的确能够传达到他们心里，甚至对我来说，你这大半年也做了很多让我深有感触的事情。”
让她觉得……原来丑恶的人性，其实也有很多发光发亮的地方，而不是冷冰冰的纸张上像是剖开来的那些冷冰冰的理论可以概括的东西。
宁韶明其实不太知道常笙画到底想说什么的，他甚至觉得她又会说出像是前一天那样让人烦恼又纠结的话，什么“如果我哪一天想结婚，考虑的第一个人选就是你”之类的，让宁韶明都搞不清常笙画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又是一种逗弄他的方式。
可是……
女魔头似乎看起来很认真啊……
宁韶明如是想，但还是不能确定。
常笙画一直在观察着宁韶明的反应，从他的眼中捕捉到了怀疑和忐忑的情绪，便能明白宁韶明这个时候在想什么了。
“我保证，这一次不骗你。”常笙画这般说道。
宁韶明有点困惑有点茫然，“所以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呢？”
常笙画又笑了一下，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大概只是想告诉你……宁韶明，我哪里都不好，但是我现在不会对你不好。”
宁韶明又想说点什么。
常笙画已经看穿了他的念头，摇头道：“可能你觉得这样的话很暧昧，但这的确是我的真实想法，对斯文德或者是匡盛星他们，我也能这么说，但是和他们比起来……”
她歪歪侧头，想了一会儿，才道：“可能还要有点稍微不一样吧，至于是哪里不一样……这可能就需要我多做做数据分析了。”
宁韶明满眼复杂地道：“常笙画，我说过了，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是不能用数据或者是理论来分析的。”
常笙画很认真地道：“可是在我的观念里，这是唯一能够衡量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