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在试探什么,只是一种想要帮他一把的关切。
张主任也能听得出她的善意,叹惋道:“我也是老了,耳目不灵光了……”
常笙画沉吟,“你管理着第六区,他们拉拢你才是最方便的途径,难道没人跟你暗示过什么?”
张主任仔细回想了片刻,“也不是没有……有人找过我说他是某个病人的亲戚,希望私下给病人带点东西,我没答应,让他去走正规流程,他就没有再来过了。”
这只是小事一桩,张主任并没有太放在心上,现在想想,当时那个人遮遮掩掩的,连那个病人是谁都没有提过,不太像是真的想要关照亲人的人。
常笙画了然,“这应该是一个试探,先用小事引人上钩,慢慢加重筹码,等到想要脱身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人拿住把柄了。”
威逼利诱,双管齐下,的确是金明锐的作风。
张主任听明白了,脸上有了几分颓然,“一步错,步步错,他们怎么就觉得自己能钻得了这个漏洞呢?”
常笙画没对此评点什么。
总有人会抱有侥幸心理——从某个角度来说,只要他还是一个人,他就不会做到万无一失,恪守本心至死方休。
张主任环视了一圈这个熟悉的办公室,有些无力地道:“那位万先生来找我聊过了,也许我真的不适合行政工作,应该专心去做学术了。”
常笙画却道:“主任你真的放心把第六区交给其他人?”
张主任愣了愣,“……我以为疗养院这边会取缔第六区。”
“第六区在世人眼里的确是黑暗的,但本质上就是一项科学研究,没有办法执行死刑的精神病犯人在合法的情况下配合科学工作,剔除掉了那些蛀虫,那这些研究本身就不带有任何蔑视人权的意思,它的存在并没有什么问题,”常笙画理所应当地道,“所以,为什么要取缔第六区呢?”
张主任微微睁大了眼睛,然后就意识到什么,他抿住了唇,眼里的颓然消失了,化作沉淀经年的坚定和沉稳,“你说得对,第六区会被利用,并不是它的存在的错,我们要做的是怎么样杜绝这种利用,而不是因噎废食,直接取消第六区的存在。”
第六区进行的都是疗养院里最为严谨重要的实验研究,每次取得的成果都在外界投入使用造福大众,这些重犯配合研究的同时,这些研究也在治愈他们。
当然,对于犯下累累重罪的犯人来说,治愈也许并不是好事,但用精神病来逃避刑罚的时候,本身就已经埋下了这个因果,谁都不能真正逃脱做坏事之后的代价。
张主任彻底明白了常笙画的意思,对她感激一笑,“我会约束好第六区的发展……但是小常,你真的确定疗养院能留下第六区?”
常笙画颔首,“学术和阴谋不应该挂钩在一起,不是吗?”
因为怕有阴谋就不搞学术了?这种舍本逐末的事情,那些大佬可不会做。
张主任吃了颗定心丸,也不再消极应对,整个人都意气风发起来了,“行,那我再和那位万先生聊一聊!”
常笙画微笑,“祝您一切顺利。”
张主任忽然盯着常笙画看了看,“那小常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跟聪明人说话总是不费力,常笙画嘴角的弧度更深了,“我有个朋友是这里的病人,木僵症方向的问题。”
张主任了然,“木僵症的项目一直在做,只是进展不大,我会多安排几个人进组。”
常笙画诚恳地道:“谢谢主任。”
从第六区出来之后,常笙画又回了第三区。
井孟可还没有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