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这等事?”枕春手上汤匙一滞,若是当真走了,宓妃自然是丢了脸面。旋而又笑了,“宓妃娘娘虽瞧着有些轻狂,可如此恩宠不衰,到底也不是那色厉内荏的糊涂人,想来定使了法子让陛下留下的。”
小喜子连连摆手:“到底奴才没亲眼瞧见,只听说陛下没去,便打发了太医去给恣嫔请脉。您猜怎么着,陛下到头来还是走了!”
“陛下的性子,想来不会偏宠,又怎会坏了规矩去看恣嫔。”枕春指尖儿轻揉额头,倏而想起请安时恣嫔说的身子不适的话,如今想来,莫非……“陛下缘何走了?”
“太医说,恣嫔小主有了身孕!”小喜子将手比了个二,“快有两月了。陛下很是高兴,明日起那位便不是恣嫔,而是从三品的婕妤娘娘了。”
十个新人初入宫闱,墨氏样样皆是头筹,便是连得身孕也如此雷霆之速。
“恣婕妤。”枕春略略一算,这便是擢得很高了。宫中子嗣单薄,慕北易来后宫又少,能得一个已是十分不易。若诞个一儿半女,再封个昭仪或妃子总是有的:“陛下可有赐她主殿?”
“说是觉着有了身孕不易挪动,暂且在福贵居住着,来日诞子,便要大封一回。”小喜子巴巴讨着,“奴才打探得这么多,主子快将那甚么玄饼赏给奴才尝尝罢。”
“恣婕妤好福气,这才甚么时候,她便一举得孕。”枕春含笑将东西赏了小喜子,喃喃,“玉芙宫是风水宝地,如今住上了两位娘娘呢。”
翌日,祺淑妃以“思虑繁多,心悸不眠”为由辞去了摄理六宫一职,又说是挂念族中亲眷,寝食难安,请慕北易允了她家中亲人入宫探望。
祺淑妃姓薛名袆,是河东薛氏在乐京一宗的嫡出,当真一等一的名门望族。如今一算,自从嫁与天家,久未与家人团聚,也是十分心酸。慕北易在前朝许多关节之处要用上薛氏的人,自然允了。祺淑妃索性将昭云宫的门一关,避世养病了去。
这摄理六宫之事,如今则让宓妃代劳。自然,恣婕妤有孕,阖宫荣宠便悉数回到了宓妃身上。
“祺淑妃这便自认了不如?”柳安然坐在栖云轩花荫下的石凳上,啖下葡萄一颗,与枕春随口闲话,“如今太后娘娘心愿得偿,想来恨不得立时让那恣婕妤诞下皇子,好入主后宫才是。”
枕春坐在对面,打着一把轻纱牡丹的宫扇,轻轻地扑着桌上奉的冰块儿:“我却想着,恣婕妤不似表面儿上那么得宠,不然怎会拖着延着,不赐居主殿?何况得子这等事情,也要那孩子能站稳才是。”那冰块儿是掖庭才开窖送来的,十分凉爽,垂得枕春脸上丝丝凉意。
柳安然略一思忖,指尖轻轻捻开碧绿的葡萄:“恣婕妤是太后的表亲,虽说要唤陛下一声表叔,到底没得血缘。太后不是陛下生母,总归不是贴着心的。”说罢低了低声音,“倒是不瞒你说,我却见着岸芷阁的连贵人这几日不大自在。想来因为她出身本便不足,若如恣婕妤这般高贵家世的女子得了皇子,她的大皇子便更没出路了。”
“便是没有恣婕妤,大皇子恐怕本也无缘大宝。连贵人是宫婢出身,她若是个聪明的,只要盼大皇子平平安安,封个王总是好的。”枕春将扇子轻轻放下,总觉着外头炎热,天气是愈发大了,便轻拭额头,“我封贵人时,连贵人倒遣宫人送了我一对儿精致玉石花珮。姐姐若回了歧阳宫,替我同连贵人道声谢,我寻个日子还要去叨扰她呢。”
柳安然答应着,抬头一看日头大了,才想起一事:“你这永宁宫不是住了位抱病的御女来着。这是卧床了多久,月余没见着人了。如今这般热的日子,可好些了吗?”
枕春才想起端木氏来:“姐姐若不提,我还谨慎不起这事儿。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