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浑过了几日,便算得上安静。直至中元节将至,柳安然傍晚来顽时拿了两盏纸灯,一盏是绿色,一盏是红色,精巧得很。
枕春拿在手里耍弄,很是喜欢:“今日要放灯、添香。我如今得了姐姐的灯,却没得好香来。”
柳安然便来携她:“你成日躲在屋子里,人都懒倦了。闻说制香局进了许多秋夏时兴的好香,想来少不得那些花味的、木味的。你便同我去挑选,也好动动身子骨儿。”
“天气这般热。”枕春在凉榻上缠了一阵儿,无奈缩起了身,“若出去不走得几步,便要腻腻出些汗。我素虽不曾苦夏,却经不得晒上两晒……”
虽然嘴上絮絮叨,人还是去了。制香局在北宫,好在北宫树木繁盛,阴翳一遮也还算清爽。到了局内,便有女官迎上来了:“竟劳柳嫔小主和安贵人小主亲自前来,实在是荣幸。不知二位小主有什么需要的,打发个人前来知会一声,奴婢给您送去也好呀。”
任谁都知道,在主子面前当差是个软和的好去处。但如制香局这样的偏僻地方,是鲜少能见着半个主子的,凡前来领香的都是各宫跑腿的奴才。故而眼前这位女官分外殷勤,恨不得将枕春与柳安然供上佛龛一般,只将她二人引入内殿屏后,沏上茶水。
“倒不必如此麻烦,只来瞧瞧可有什么好用的香粉香线,或是香膏花露也成。”枕春坐在一扇熏香的雨荷屏风后头,轻轻扇动手上一把薄绡团扇。那扇子是熏过些干花,出来的风一阵一阵清爽暗香。
那女官连连道:“一看安贵人便是位精细的。如今正是进了许多,奴婢寻上一些好的,来给二位小主瞧瞧。”
须臾便有宫娥奉上十八样精致例香盒子,拱二人挑选。有装在锦绣香囊里的荼芜香;还有制成线香样式的檀木香;还有龟甲香粉,闻起来一股淡淡桂花味道。枕春挨个儿挑起来闻了闻,没闻得几样便觉腻了:“倒是我鼻子不大灵的,只觉得都差不多。”
那女官恭敬说道:“寻常人只能闻个三四样香便不灵了,安贵人却是算厉害的。咱们制香局调香的师傅便鼻子灵敏,新来的几个都是宓妃娘娘指的,那手艺叫作一个高超!”
“哦?”枕春浅笑,“那自然是好的。”心中只想着,宓妃这一揽上大权,果然手脚快极了。趁着祺淑妃避世,连这偏僻制香局的人都换了个遍,实在是厉害。兴致便也怏了,指着一盒荷花香露道,“这个淡淡的,我觉得不错,便配上二两罢。”
柳安然倒是很得趣味,细细看了好久,选中一盒袖里月麟香,闻之有隐隐甜味。
女官记下了:“奴婢这便请调香师傅装香,请二位小主等上盏茶时。”
两人对坐相视一笑,正要说些趣话打发时间,却听屏外传来了声音。
“咱们恣婕妤娘娘要的仙姿凝华膏可做好了,要最香的那种!”
枕春听得声音,瞧瞧从屏里缝隙瞧出去。只见一个鹅蛋脸儿的小宫女正朝殿里喊。
便有一个内侍闻声出来,捧着一直十分华贵的锦盒:“媛儿姑娘你放心罢,恣婕妤娘娘要的东西,从来都是最好最要紧的!”
那叫媛儿的宫女接下锦盒,脸上便露出得意之色:“这可不是。陛下如今可将咱们恣婕妤当做心尖儿上的人疼呢,你们这制香的若轻慢了咱们福贵居,可不要吃不了兜着走!”
“瞧姑娘说的什么话,咱们制香局可是敬着娘娘、供着娘娘呢。”那内侍连忙赔笑。
“算你识趣儿。”媛儿扫得那内侍一眼,“如今宫中新进的,也就咱们娘娘是正经的主子。”说着便往外走,一壁走还絮絮说着,“不像别的不上不下,上不得台面。其他的都实在不够咱们恣婕妤娘娘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