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行云散。
坐上少年听不惯,玉山未倒肠先断。
枕春拿过便笑:“姐姐倒也奇怪,旁人都喜欢柳三变‘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那一阙凤栖梧,偏偏姐姐喜欢‘桐树花深孤凤怨’这一阙。可是心里觉得不见如花面,难过了?那样哪里是个如花面啊,分明是个冷冷的……”
柳安然羞恼道:“甚么衣带渐宽终不悔的,我不过见是带凤的花儿写个带凤的词罢了!你哪有这些弯弯绕绕。”
“端木妹妹可好了?”枕春又去闹端木若的。
端木若将笺递过:“我却没读过甚么书,只晓得最寻常那些,姐姐们别笑才是。”
她递来的是一首诗,倒也是易懂得,正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枕春看了看,颇觉得几分大智慧,赞道:“妹妹这首虽然常听,可如此心性难得,也算罕有了。”
“你却看我二人的,自个儿在那藏着!”柳安然夺枕春的来看,“哎,你倒是个心气大的。”
枕春誊的也有趣,正是李太白咏玄宗的《春日行》。
深宫高楼入紫清,金作蛟龙盘绣楹。
佳人当窗弄白日,弦将手语弹鸣筝。
春风吹落君王耳,此曲乃是升天行。
因出天池泛蓬瀛,楼船蹙沓波浪惊。
三千双蛾献歌笑,挝钟考鼓宫殿倾,万姓聚舞歌太平。
我无为,人自宁。
三十六帝欲相迎,仙人飘翩下云輧。
帝不去,留镐京。
安能为轩辕,独往入窅冥。
小臣拜献南山寿,陛下万古垂鸿名。
柳安然看得一眼,笑她:“甚么没头没脑的,太白先生那么许多诗,偏偏让你写这首。可不是要日日心里琢磨着如何拍陛下马屁罢!”
枕春却认真道:“我却觉得说的有理,我无为,人自宁。是好的治世之道。正好是金龙滚珠的瓣儿,配这个吉利,喜气!”
“你这油嘴滑舌的。”柳安然便去藏她的笺,端木若连连劝和。三人嬉闹一阵,也觉得好顽。
未过两日,慕北易下了朝,果然便去汀兰阁寻柳安然。
翌日,枕春懒在榻上似冬眠的,不肯起床,便看见玉兰进来了。
“小主,您快起来罢,晚些时候天都要大亮了。”
枕春嘟嘟囔囔:“往后我若掌六宫,就废了这请安的规矩。”
玉兰听得吓坏了:“小主您可仔细!这样的话不可胡说。”
枕春嘴一撇,慢腾腾披了一件长衣。
“还有一事……汀兰阁那边传了晋封的口谕。”玉兰低声道。
“果不其然。”枕春眉眼带了欢喜,“柳姐姐的父亲政绩好,可不是要晋升姐姐了。待我猜猜,是婉仪?莫不成是贵仪!”
玉兰脸上一红一白,低着头,踟蹰道:“口谕说……晋封……晋封汀兰阁宫女月牙为从八品更衣,如今叫做月更衣……还赐居在汀兰阁旁边儿的澜月阁,说是……名字里有月字配得上。”
“月牙?”枕春肩头的衣裳一滑,“月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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