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内侍,厉声喝道:“你们这些糊涂奴才,这还愣着做甚么?还不快快褪了鞋袜,去将荣昭仪救起来!”
那两个守湖的内侍听得,依言取下头冠,又将鞋脱在湖边,又脱了袜叠好,细细捋了裤管袖口,才从桥边下了水。
这分分明明的,谁还看不懂。
扶风郡主呼救之声越来越虚弱,那两个内侍又不似熟识水性的,扑棱了几下游得慢慢儿的。人溺水之时身体不听使唤,内侍们抓了几次都被扶风郡主不自觉地推开了去,又来来回回折腾了几遭。周围人又是惊呼又是叹息,几息之后,扶风郡主便没了声儿,从鱼池里悄无声息地溺了下去。她金云披帛轻飘飘地在碧绿的湖面散开,果然好似碧空金云一般舒展,华美的金光与水光照在一处,十分耀眼。
两个内侍这才上前,将昏死过去的扶风郡主从池塘里无声无息地捞了上来。她发髻散乱脸颊青白,嘴角溢着污水,被剥开衣裳一通出水,才呕出些藻泥,有了进气儿。
祺淑妃握着帕子攒眉,望着昏迷的扶风郡主直叹气:“唉哟,到底是陛下的心上人儿,怎受了这样大的罪?不知各位妹妹可有看见荣昭仪她是为何落水,陛下也好知道个分明。要知道陛下如今,最挂心的就是她了……”
月牙头个说话的,她一矮身,腕儿上的手镯清脆作响:“嫔妾瞧见,是荣昭仪自个儿不小心歪进去的。春日里潮湿,这桥上滑滑的也没个准儿……”
祺淑妃念了几句佛:“她也是个不仔细的,身边也不带个女婢,这样的事情谁又能仔细得了。”
玉贵仪闻言冷笑一声,颇不以为意:“分明是她身边的女婢要扶她,她却说人家碰不得她的披帛。”便禀道,“依嫔妾之见,便照月御女所看见的作数就是。”
枕春眉头跳了跳,见在场所有嫔御脸上都是思虑之色,诸人矮身拜下去,齐齐唱道:“凭祺淑妃娘娘裁断。”
……果然是扶风郡主素有积怨,众人恨不得都添柴加火,略尽绵薄之力吗?
“到底人已这样了,甚么时候转醒还不知道,这些苛责之话便不必说了。”祺淑妃便召了宫人将扶风郡主抬回去,又道,“去知会一声儿陛下,再去禀报太后娘娘。”
柳安然望着扶风郡主被抬走地方向,将枕春手拉过,略走远几步才道:“你怎么看?”
枕春摇摇头:“好歹留着性命。”
次日早晨请安的时候,扶风郡主还没转醒。太医来报说,十二个时辰还未转醒,恐有溺水后遗之症。
祺淑妃坐在殿上主位,手上摩挲着一柄玉如意,问道:“昨日荣昭仪不过溺水数息,怎么还有后遗之症了?”
那回话的太医拱手:“启禀祺淑妃娘娘,这寻常溺水,不过几刻便应转醒才是。荣昭仪娘娘应是呛水过多,失了神志而溺水。如今一日过去,却无转醒,有脑痹之虞。若照料不好,恐醒来之后会有迟智、痴傻等病状。再甚者……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竟有如此严重?”祺淑妃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一般,语气中的轻快泄露出来一丝,“可怜的。不如便请訾御医去给荣昭仪照看一番,訾御医最有声望,定能转危为安。”
那太医欣然应是。
訾御医……枕春是第二回听见这个名字了。当年端木若病得不轻、施氏为皇贵妃时胎儿见红,都是请的这位訾御医前去看脉。本说这位訾御医是起死回生的圣手,怎么端木若看了病后便病入膏肓而行将就木,那施氏看了之后却生出了一对儿让慕北易忌讳的不祥胎儿……莫不是。
枕春坐在位子上,用帕子挡了脸,悄悄打量祺淑妃的表情。
祺淑妃看起来温和善良,满脸担忧,没有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