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春敛裙起身:“有二十两便不错了,之前拖人卖出宫的画儿,不还换了些钱?我再画两幅,周转一下也好。”说着便轻轻取下左手的镯子,清脆一声放在案上。
小喜子听得更是愤愤:“咱们小主是什么身份,何须画画换钱!”
枕春却含笑:“我这画画儿的手倒是好久没使,便算是劳动筋骨了。”
小喜子咬牙:“这都叫些混账事情!分明是这些人欺人太甚……奴才便去领布料衣裳和绢花,尽给奴才说没有了。奴才跑了阖宫一圈儿,愣是什么都没领到!”
苏白不解:“那你这抱的大包小包是甚么?”
“这……”小喜子连忙奉上来,一一打开给枕春看,“奴才在永宁宫后门遇见个丫头,那丫头也没戴腰牌偷偷摸摸的,说是珍婕妤要送给小主的。”
“小薛氏?”枕春轻笑一声,“她薛楚铃如今荣耀无双,好好的走后门做甚么,她要送我什么。”便次第看过去。
小喜子道:“那丫头说,咱们小主一直抱病不出,恐怕是身子不好。她送来的是乐京如今最时兴养发的茉莉花油与花色胭脂,小小一盒要五两金子呢!尤其是那首乌香草发膏,据说能让人一月催生一寸发。还有能使人焕发精神的,据说是李朝贵妃用的太真红玉膏,还有轻身愈病的永乐公主蒺藜茶。”便上前低声说,“那丫头说珍婕妤不便出面堂而皇之地赠这些东西给小主,只能偷偷送来。还说,要祝小主早日病愈,重获恩宠。珍婕妤是祺淑妃的人,奴才不敢大意,立马请了高太医看。高太医说,都是顶好的东西。”
枕春指尖儿一一掠过那些锦绣盒子:“她害怕。女子柔弱,为母则刚,她终于到了这一天。”薛楚铃发现人人都斗不过祺淑妃,慌神了,“珍婕妤一片好心我如何能推辞,那便日日用着。”枕春捉了肩头一缕发丝,这一阵子的调养已长长了许多,梳作发髻时便与往常无异,只是稍显无光。慕北易不慕女色,但明媚清艳到底是御赐的封号。男人么,总是眼睛先动的。枕春清明的眸子一转,唤小豆子,“你过来。”
小豆子木讷粗苯,平日不怎么得眼,见枕春唤他便高高兴兴凑了上去:“小主吩咐。”
“你之前说你母亲病了,如今好了吗?”
小豆子连忙又跪了下去,傻里傻气地磕头:“多亏了小主赏赐的银子,奴才的母亲吃了两月的好药,已经好全了!”
枕春颔首,叫玉兰又取了十两银子出来给小豆子。交代道:“你拿回去给你母亲补补身子,本主有件事情要你去办。劳烦你母亲去帝城外的极音坊里,去寻一位叫虚无先生的乐师。寻着此人了,以小喜子的名义问问他,七夕宴上会演奏什么曲子。”
小豆子忙不迭记下,点点头:“奴才知晓了,小主放心便是!”又千恩万谢收起了银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