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北易看着两个襁褓,里又传出了孩子健康清脆的哭声,脸上渐渐露出切实而意气风发的喜色。他展眉拨手:“朕说勿论儿女是封贵嫔,如今是都有了。”说罢,有意无意摆弄着腰间的一枚墨玉挂佩,不住颔首,“连氏性子是个好的,素来不求不奢,朕便不能只封贵嫔。便封她做九嫔的昭容罢。”
“她……”扶风郡主贵为荣昭仪,一听自个儿要与个婢女出身的同为九嫔平起平坐,脸上露出不忿神色。可当下慕北易正是兴头时候,便是再鲁莽她也只得强忍下去,眼睛却红起来。
“静昭容么……”祺淑妃看了看扶风郡主失落的表情,自个面上却已是半分没错谦恭模样,温声道,“连氏素来静默,自然当得。陛下真是洪福泼天,这样的吉兆乃是难得的喜事。待静昭容她知道了,定会欢喜的。”
那接生的嬷嬷连连点头,朝着慕北易奉承道:“自然是陛下的恩泽,还有那静昭容娘娘的身子骨好,这一胎是十分顺利。”说着念了句保佑,“老奴有福气为静娘娘接生,是奴婢的造化!”
慕北易扬眉,顺口便道:“今日都有赏。”
那嬷嬷顿时喜笑颜开谢恩起来。
慕北易左右都爱,今日喜得龙凤,便将往日阴霾尽扫。诸人见天子眼中只有新生子,便知好歹地次第告退。枕春随着人群往外头走,回头扫了一眼披香殿。今日的披香殿沐浴着秋日清爽的日光,琉璃瓦片熠熠生辉,好似簇新的一般。
如今的连月阳才真正算是熬出了头。
薛楚铃自披香殿一别,便告了病。据说是见了连月阳产子高升的盛况,也日日在自个儿寝宫中烧香拜佛,祈求能得一举得个皇子。
“明眼人不知道,她小薛氏不是日日祝祷得个儿子,而是期望能生个公主保命罢。”柳安然歇坐在临着沁心湖的亭台边,脸上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只将手中鱼儿撒弄在鱼群中去。那些一尺足长的红鱼便拱弄着脑袋,撞开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枕春轻轻打着一柄双面丝绣的藤花薄扇,靠着亭台边的红色圆木柱子,眼神落在柳安然手上,道:“我本以为陛下最宠爱她。小薛氏性子好,人生得美,又聪慧。尤其是她那双眼睛,如雾如雨,只消看一眼,便是我也要入神。”
柳安然闻声黛眉一挑,却露出两分古怪的神色:“我本也以为陛下最宠爱她,你次之。可你小产之后陛下便也轻易放过,小薛氏如今封了珍婕妤仍有可能留不住自己的儿子。陛下的恩宠,似乎……”
枕春勾唇:“姐姐爱慕陛下,如今心意有所转圜?”
柳安然皱眉思索一番,索性将手中鱼食尽数洒了:“我不知道。”她看了看湖中精美的红鱼疯狂争抢的样子,轻轻拨动耳坠,“我的恩宠平平,陛下待我只算得上温和。身份尊贵的扶风郡主、如今得龙凤的静昭容、甚至是只生了大公主的孟氏,都比我强。”她看了枕春一眼,便转开话题道,“天气都凉了,你还打着扇做甚么?”
枕春一扫手中薄扇,却凉凉地笑起来:“那日看书,看到《怨歌行》中班婕妤自比团扇,所说的恩情断绝,颇有感怀,便把玩两日。”
“班婕妤才德兼备,也要自比夏扇。要凉风时摆弄摆弄,寒冷时丢在一旁……”柳安然脸色更阴沉了些,低声道:“明载是咱们入宫三年满了。我父亲传了家书来说,这两年宫妃陨损许多,礼部已经上了折子,明年似乎会依例再选新秀。”
“再选?”枕春粗略一计,施妃自戕、墨氏难产而亡追封恣妃、被赐死的刘美人、被打发去月隐寺青灯古佛一生的赵才人……这一路走来果然步步惊心。倒是显得如今还活着,似是一种好运了。
柳安然点点头,认真说道:“如今宫中嫔御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