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娥听来抖如筛糠,伏在地上连连哭泣,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自然是肯说的,那日奴婢赌了钱……不不不,是看了赌钱回来,看见三皇子的暖阁里出来一个淡蓝色的身影。奴婢怕是眼花,细看一眼却又不见了。奴婢怕是那些……鬼鬼神神的很是害怕,便想要走……”
“放肆!”柳安然纤纤玉柔却是拍案竖眉,不满斥道,“天子脚下,何来怪力乱神!你怕是赌钱赌得眼睛昏花,休要找这些糊涂借口,来蒙蔽圣听!欺君之罪,你可知如何来治?!”
那宫娥缩了缩脖子,便不敢说了,继续道:“随后奴婢却见那庶人安氏带着三公主进去了。奴婢……奴婢害怕北撞见,便在外头躲着,本想等庶人安氏与三公主走了再进去。未想到……便出来那样的事情。庶人安氏进去之后,便见陛下与诸位娘娘小主们相继而入,旋即奴婢便在院子里听见了……月贵人的尖叫声。奴婢自是更怕了,便连忙躲了起来!”
柳安然的手掐紧了桌案。
樱桃却问:“好,那我问你,安庶人进了暖阁,几时陛下便与诸妃进去了?”
“不过……”那宫娥低声道,“不过五息。”
柳安然的牙龈便是咬死了,恨不得立时伸出一只手来捂住那宫娥的嘴巴。
“陛下!您亦是听见了!”樱桃敛裙而跪,肃色禀道,“这便是人证!这便是娘娘……安庶人没有行凶的证据!五息时间,岂能杀死三皇子还令尸身僵硬?陛下英明神武,自知安庶人是冤枉的了!”
慕北易攥着那张陈情书,歪头扫了一眼柳安然。
柳安然便是被看这一眼,已是冷汗涔涔,深吸一口气低头说道:“臣妾有罪,查案无方,请陛下治罪!”她索性提了裙踞,跪在了樱桃的身边,一双染了红色丹寇的玉手伏在地衣之上,瞧着是万般自责。她道,“可怜明婕妤公卿之女,娇养的身子竟受这等冤枉,如今在那冷宫受罪。前瞧着是大雪纷飞,臣妾定尽快指派人手,好使明婕妤风光归回永宁宫!”
“风光不风光嫔妾不知道,只明白这冷宫风雪严寒,抵不过人心如刀似剑的冷!”樱桃斜看着柳安然。
柳安然轻轻阖眼,自知今日倘若详辩,于礼不敌。她略一思索,心中仍是难受,只得软声朝着慕北易求道:“陛下明鉴,明婕妤是臣妾手帕交,臣妾断然是不愿她受委屈的。您亦是知道,柳安两家素是世交,一同入宫侍奉皇上本来便是难得的缘分。还记得咱们幼时,吟唱那首,柳树笙歌庭院,春风姊妹秋千……”
慕北易剑眉蹙起,绣着龙行密雨的长袖一扬,那陈情书轻悠悠地飘落在柳安然跪下的膝盖前。
柳安然应声拜伏而下,捉紧了那一页陈情书,道:“多谢陛下宽恕。”她眸子轻轻抬起,羽扇般的鸦黑睫毛投下了淡淡阴影,“那……这个宫娥,还请陛下发落。”
那宫娥这才真正的害怕起来,身子一歪软在地上,涕泗横流,沙哑着哭腔喊道:“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奴婢无心之失啊!”
“杖杀。”
随着慕北易默然的声音落地,那宫娥痉挛般蜷缩了一下,下裙渐渐一片湿润。柳安然嫌弃地掩住口鼻,叫冯唐:“快,快拖下去,没得污了陛下的宸居。”
“皇后娘娘!陛下!丽嫔饶命!”那宫娥被人架了起来,双腿在地上倒腾,凄厉喊了起来,“奴婢知错了!知错了!”内侍们却容不得她停留,只像提溜一只畜生一般,将她一路从书房地门槛拖拽出去。
“腌臜。”柳安然一颗心落回肚子里,方端持回皇后的尊荣。
——“饶命啊!陛下!”那宫人的声响犹自在外远远传响,“贵人救我——”
樱桃眼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