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并没有把我父亲的话放在心上,因为我认为,就算补偿标准再低,怎么着也应该是统一的标准,怎么着也应该比较靠谱吧。毕竟,宁康市的市长,是你李天逸呀。
但是我没有想到,第二天下午,我接到我老婆的电话,他说我父亲很生气。我问他为什么生气,我老婆告诉我说,拆迁办的人骂他一个五六十岁的人就像骂小孩一般。但是我的父亲不想让我担心,不想影响我的工作,所以说什么也不想让我老婆告诉我家里那边的情况。
李天逸,你知道吗,自从我儿子出生之后,我父亲就像打了鸡血一般,几乎一天24小时都守候在这商铺里,他从来没有对金钱如此执着的渴望过。
李天逸,你知道我爸怎么说吗,我爸说,他要给孙子攒钱,以后让她结婚生重孙。他说他要活到孙子结婚的那一天,他想要抱上重孙子。
为了达到这个目标,他甚至开始戒烟戒酒,甚至还生平第一次去做了体检。除了发现血压偏高,没有其他的隐患。而他,已经吃了两年半的降压药了,从来没有中断过一天。
一个小时之后,我老婆又给我打电话了,他告诉我说,老爷子还在生闷气,已经自言自语了将近一个小时了,他认为自己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被那些拆迁办的年轻人给羞辱了,他们不讲理,更不讲究工作方法。只是一味的逼着我父亲签署搬迁协议。
李天逸,你是知道的,我老婆曾经在一所军医院里工作过七年,那个时候,他已经感觉到我附近的形势有些不太妙,他让我去问问拆迁的事情。
当时的我心中很是着急,拨打了县拆迁办的电话,接听的人只是轻描淡写的告诉我,拆迁办都是按照相关的政策来办事,说完之后就挂断了。
而当时,我的采访也到了最关键时刻,我就没有继续去打听拆迁的事情。但是我没有想到,我打完电话之后不久,拆迁办的工作人员就再次找到了我家,和我爸大吵了一架之后,我爸直接被送到了医院进行抢救。”
李天逸听到这里,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眉目,沉声问道:“辰州县到底在搞什么项目?为什么要对这个地方进行拆迁呢?这个地方按理说不属于违规建筑啊。”
暗夜中,崔兴辉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嘲讽之色,说道:“李大市长,难道你一点儿都不清楚吗,辰州县最近几个月一直在搞一个大项目,美其名曰水环境综合治理工程,据说要恢复古河道。而非常不幸的是,我家所在的这个商铺就在拆迁范围之内。
今年夏秋之交的时候,在进行房屋评估知识,我曾经回来过一次,房地产评估公司在我家一顿忙活,最终我们家这二层商铺小楼一共一百三四十平米,最终只给我们评了49.5平米,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评估的,他们让我在评估报告上签字,我拒绝签字。他们的态度十分嚣张,他们说,你爱签不签,但你们这房子按照评估方式,就是值这么多平米。”
李天逸听到这里的时候,他的表情十分平静,但是他的双拳,却已经紧紧的握住了。
他没有打断崔兴辉,他继续默默的听着。
或许李天逸是崔兴辉第一个听众吧,所以他讲的十分详细:“李天逸,你知道吗,当我得知父亲住院之后,我第一时间便赶了回来。在看完我的父亲之后,我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弄清楚这次拆迁到底是怎么回事,弄清楚我父亲到底是怎么住院的。到底那些拆迁办的人跟我父亲说了什么?
但是你猜怎么着,我遇到了这天底下最为可笑的事情。我去拆迁指挥部询问当时的具体情况,他们告诉我,让我去找县委宣传部,他们给出的理由是我的职业是记者。
李天逸,李大市长,你说这天底下还有比这更滑稽的事情吗?
我去问自己家房子的事情,却偏偏让我去宣传部询问?这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