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各位大臣出于不同派别的利益,或出于个人的私怨,纷纷开始追究起熊、王失疆的责任来。兵科都给事中蔡思允首先发难,奏请惩治熊、王及高出、胡嘉栋等人罪。朱由校已经放过熊、王,让他们“戴罪候处”。高、胡二人在辽沈之战时为逃将,此次又逃,令“锦衣卫拿解来京”。接着,二月十一日,大理寺少卿冯从吾、太常寺少卿董应举、太仆寺少卿何乔远三人联名上疏,要求逮捕熊、王,“以申国法”。朱由校虽然知道熊廷弼的策略应该是对的,但又深恨熊廷弼辜负他的厚望,竟然没有稍做抵抗就放弃了关外之地,于是在十三日,批准逮捕王化贞,只是将熊廷弼革职,回家听候处理。但熊廷弼不愿回家,担心一离京师,受到东林党政敌攻击,加罪于己,他留京可以随时辩驳种种不实和诬陷之词。
这天,王承恩带着两个小太监来到熊府。说是熊府,其实是熊廷弼典租的一处小房子,门口门子也没有,小太监上前敲门,熊廷弼的长子熊兆珪开了门问道:“不知公公有何事?”
王承恩道:“奉圣谕,着王承恩问熊廷弼几句话。”
熊兆珪道:“公公请。”然后在前面引王承恩来到熊廷弼的书房。熊兆珪在门前轻声道:“大人,王公公奉旨问话。”
书房门“吱呀”一声打开,熊廷弼满面愁容地拱手道:“公公请。”王承恩进了书房,站在上方,熊廷弼一拂前襟就要跪下,王承恩道:“不用了,站着回吧。”
熊廷弼这才站直身子,低头聆听。王承恩说道:“熊廷弼,想当日朕送你前去辽东,殷殷相语,犹在耳旁,辽东事种种,尔可有愧?”
熊廷弼“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嘶声大叫:“皇上,臣有愧呀!臣罪该万死,请皇上将臣斩杀,传首九边,以儆效尤。”
王承恩清了清嗓子道:“朕知道你会说有愧,现在说有愧有什么用呢?当时为什么不去广宁,你不是有五千兵吗?”
熊廷弼连连叩头:“当日大军已败于沙岭,臣只有五千兵,如果前往广宁,则城破事小,辽民无辜,尽皆沦为奴手,臣思前想后,只得先护民入关再说。”
“你一定会说你是想护送辽民入关,那朕在这里要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来说,当时你是不是怕了?王化贞败了,你是不是很高兴?”
熊廷弼停顿了一下道:“皇上,臣当时兵少将缺,而建奴败大军于沙岭,臣心畏惧,故不敢前。到于王巡抚之败,臣只有痛心,叹国事多艰,不敢有幸灾乐祸之想,臣此言出于内心,如有虚假,则子孙后代皆为奴也。”
“骆养性说他曾经提醒过你,不可相信孙得功,可有此事?”
“确实有此事。”
“那为何你不疑孙得功?是谁让你觉得孙得功可信的?”
熊廷弼思考良久道:“臣接锦衣卫传报后,派属下佟仆年去查过孙得功,他回报说孙得功忠君爱国,一切如常,所以臣以为锦衣卫情报有误,致使酿成如此大祸,臣愧对皇上呀。”
王承恩转身就走,熊廷弼跟在身后低声道:”请王公公禀报皇上,臣有罪,愿受国法惩处。“说罢向熊兆珪使了个眼色,熊兆珪拿出一个托盘递到王承恩身前。
王承恩看着托盘上堆满的银币,笑笑道:”皇上说过,一文不取显得假,取得多了是为贪,一块钱当跑腿费了。“说罢取了一个银币,在手里颠了两下,大笑着向外走去。
熊廷弼看得目瞪口呆,问熊兆珪:”现在京师里内官们收钱都是这个样子吗?“
熊兆珪摇了摇头道:”大人,儿子才来不久,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不过上次涂公公之事,可是在周报上大肆宣扬了几次的。“
王承恩回去将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