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李妈熄了灯,躺在黑暗里柳枝突然一下就明白了,白糖糕平时一定是这样和小春哥睡的。
自己把白糖糕抱来了,小春哥现在就一个人孤零零的睡在那只破船里。她鼻子一下酸了,可李妈在边上呢,柳枝竭力忍住。小春哥一个人好可怜,得空我还是把白糖糕还回去好了,以后想猫了我可以去小春哥那里看。柳枝想着想着不觉睡着了。
大概想着要还回去,柳枝更是呆在厨房和白糖糕腻在一起不愿动了,就抱着大白猫儿看李妈做事。白糖糕突然耳朵支棱一下,喵呜一声,柳枝就只觉得一阵风,她本能一闪,就见福蛋儿啧啧:“差一点就抓到了。”
“你干嘛?”柳枝抱紧白糖糕警惕的问。
“妹妹,把猫给我玩一下好不好?”
“不好!”柳枝干脆的拒绝,并且扭过身换个位置,离他远远的。
福蛋儿眼睛骨碌碌转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往柳枝那里走了一步、柳枝就尖叫:“你再走一步我就打你!”
李妈连忙插在两人中间:“蛋儿你听话出去、我给你一块肉吃。”
福蛋儿想了想,加价说:“给两块我就走。”
李妈夹了两片白煎肉给他,他吃了出了厨房,柳枝才松口气:“看了就讨厌,我要把白糖糕藏起来,免得他打坏主意。”
“哥、哥、妹妹有只猫,吊了个金铃铛!”福蛋儿连蹦带跳找到福狗儿。
正从铺子里出来的福狗儿眼睛都瞪大了:“你没看错?”
“真的,我刚刚去厨房看晚上有什么菜,就看到妹妹抱着一只大白猫,她还跟我吵起来了咧。那铃铛有这么大——”福蛋儿比划了一下“黄灿灿的,可不是金子。叔叔家好阔气,那么小的妹妹带金锁,猫都带金铃铛。”
李春知道柳枝家有客不方便上门,忍了好几天。他从篓子里捡出鱼来,重新往清水江里扔,看着那鱼儿重得自由、快活的游出水痕发呆,心里想着她说的话,小春哥你对我最好了,除了你我才不要其他的哥哥。
这天他打着一尾极活极壮的青鱼,想着送去柳家,顺便看看小枝;又捡出几条小鱼准备给猫儿。当他走进甜水井街正好看见柳旺送人出门,是白白胡子的柳大夫,边上跟着给他提药箱的小童,呀,有人生病了,是小枝吗?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向柳旺打招呼、这时街尾爆发出一阵叫骂声。
甜水井街得到这个名字是因为街尾有口老井,水质甘甜清澈,住户可以随意取用,着实方便。所以平时街坊都异常爱护这口井,但是这两天水里有异味,结果刚刚从井里捞起一只死猫,街坊众人都在破口大骂是谁这么缺德得冒烟。
李春那黝黑的肤色这时看着也褪色了一般,嘴唇都失色了,他用尽全身力气挤开人群挤到最前面,他的心紧缩成一团,嘶哑的叫一声“小白”。
尸体泡得发胀,可他认得出是他的小白,脖子上还勒紧着一根麻绳。李春听不见众人在说什么,他跪在地上,好不容易积攒回来力气,他脱下外衣把软烂成一团的白猫包起来,然后慢慢的爬起来。他眼里看东西都是模糊一片,耳朵里听声音也是嗡嗡嗡,只把死猫紧紧贴在胸口,生怕有人抢他的宝贝一样,他那衣衫本就褴褛,包不完全,就见一条湿哒哒的猫尾巴垂下来,一路滴着水。
众人看他走路发直就知道这孩子只怕怔住了,可看他那眼神却没有人敢伸手拦住他。柳旺夹在人群里看着,又是心虚又是愧疚,最后只好掩了面做贼一样回到家里。
一股药香盘旋在院子里,李妈在檐下煎药。柳枝坐在一张小竹椅上看着,看见爹回来叫一声“爹爹”,又问:“爹爹外面在吵什么,白糖糕找到了吗?”短短几天柳枝的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