昇本来是想反驳的,但被他这么一说,又顿时不知道该以何种理由反驳了?
“既然右丞大人不说话,那我便当是默认了,我这便带阿阮进宫!”岐王说得十分肯定。
眼看他便要把女儿公然带走,陈颢昇终于还是支吾出声,“这个……岐王,你等等!”
岐王回身,被他一直拉着走的阿阮却是胆战心惊,她几乎不敢直视父亲的目光。
陈颢昇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心,“眼下这朝中的大臣都已对我们陈家积累了颇多怨言,岐王你的担心我是十分理解,但是你也要理解我们陈家的难处,这回皇帝出了这么大的事,就是为了救阿阮,我看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尽量不要叫阿阮与皇帝见面为好,也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见他当真阻挠,岐王一股怒气勃发,松开阿阮的手,走到他跟前,“正是因为皇帝为你的女儿受伤,你才更不能推脱责任,除非皇帝已经完全好起来,不然你便也有这个义务,照顾皇帝苏醒。”
陈颢昇呆怔地看他,回答不上话,但这脸上的神色却分明还是不愿意的。
“我猜到也是,一定是朝中有人来找过你了,向你施加压力,对也不对?”岐王目色沉沉地压在他身上,显示出了一个王爷的残酷决断。
陈颢昇叹息一声,“岐王,你就不要再为难老朽了。”
见他主动服软,岐王也不好强逼,双方便陷入互相不肯退让的局面。
阿阮终于鼓起勇气走到两人中间,她俨然已站在了岐王这边,一脸委屈地瞧着父亲,“爹爹,就算女儿求求你了,就让我去见见九哥哥吧!”
她话未说得完,眼中泪水已经倾灌下来。
陈颢昇实在不忍目睹自己最疼爱的女儿伤心哭泣,便轻叹一声,拂袖背过身去,抬头看着大堂上悬挂着的《虎啸山林图》,默默发呆。
紫檀大案上正是清香袅袅,将这里的气氛缭绕得诡异莫测。
他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见爹爹始终背着不肯答应,事情陷入两难,阿阮便缓缓地跪倒在地,低下头,“爹爹……”轻轻唤他。
看她跪倒在地,岐王着急极了,“阿阮你快起来!”
可是阿阮死活就是不肯起,他便有些愤怒,愤然盯住陈颢昇沉默的背影,“你这个老顽固,可真是铁石心肠!你没见你女儿伤心成这个样子,你还要从中阻挠吗?皇帝这一病不起,如果真有个好歹,你能担待得起吗?”
岐王一向活泼好动,还从未如此义正言辞过。
陈颢昇虽然没有回头,但也是知道女儿正跪在自己身后的,她在求他。
他缓缓闭上眼睛,昂起头长叹了一声。
“你们去吧……”他最终妥协。
两人吃惊,万万没想到他这么快便会同意,阿阮更是激动地一连磕了几个头,被岐王急急忙忙地搀扶起来,他脸上喜笑颜开,“右丞大人,本王就知道你不是那般铁石心肠的人!”
因为陈颢昇一直背对着他们俩人,他们未看到他脸上散发的苦笑。
他不是铁石心肠,那是因为他不忍看到女儿的眼泪,可是这终有一日,是要眼睁睁地看她重重伤了自己,才要去阻止,告诉她不懂得及时避离灾祸,明哲保身么?
岐王这下急急忙忙地牵着阿阮便走出了大堂,阿阮还一再地回头看父亲的背影,他始终都没有回头看她。
她恋恋不舍地被岐王推出影壁,视线这才被影壁隔断。
这时一直藏在大堂后头的阮氏女才走了出来,她第一眼便看到丈夫正失落地站在大堂上,始终对着大堂正中央顶上高悬着的一块匾额发呆,那金字黑底的匾额上头,至今还留有前朝皇帝的翰墨。
他家祖上在本朝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