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和宦官一直都是分属水火不容的两个阵营,只是本朝嘉靖帝强势打压宦官,令到宦官的地位和权势降至低点。
林晧然从来都不敢轻视这些时时刻刻陪伴在皇上身旁的宦官,只是这位内官监掌印孙隆现如今摆明是要置他于死地,他自然不会忍气吞声。
相较于“借皇威征税”的罪名,这“奸细”和“大明江山的稳固”无疑是更具份量,可谓是给予对方颇为凌厉的一击。
“杂家是内官监掌印孙隆,我何时意图扰乱大明军政和陷大明江山于水火了,你莫要含血喷人!”孙隆自报家门,却是咬牙切齿地反问道。
林晧然看着他如此容易动怒,反倒是安心了一些,却是一本正经地指责道:“你既是内官监掌印,那便当做好份内之事,而不是妄论朝政!本官替皇上掌管户部钱粮,既要守得大明江山的安定,亦要为皇上分忧!本官按时足额发放大同边军军饷,此乃忠于大明,亦是本官身为户部尚书的职责。至于崇文门加强征税,皆因此处逃税甚重,亦是本官的职责所在!这里的茬茬件件,皆是本官忠于朝廷和皇上之举!”顿了顿,转而面对嘉靖道:“皇上,若非要说臣借了皇威,臣率领户部征天下夏税之时,便亦是借了皇威向天下万民征税,请皇上责罚!只是臣心中有屈难平,今北边鞑子虎视眈眈,边军军饷关乎大明之安定,请皇上务要听信谗言,军饷万万不可克扣!”
这……
黄锦和陈洪默默地对视了一眼,发现不愧是读书人的魁首,不仅是文章写得漂亮,而且这口才怕亦是无人能及。
孙隆是试图将大明江山和皇上区分开来,从而给林晧然扣上“不忠”。偏偏地,林晧然将两者相连,表明自己的“尽职尽忠”。
最为巧妙的是,林晧然利用大同军饷抓住大明稳定做文章,更是偷换概念地给孙隆泼了意图扣发军饷来充实内库的脏水。
“林尚书,我……我何时说要你克扣军饷了?”孙隆先是一阵目瞪口呆,旋即急忙撇清关系地大声道。
林晧然却是装糊涂地反问道:“当真是可笑至极!刚刚不是你说要户部将发往大同的军饷调入内库,怎么现在便不认了?”
“我刚刚是这么说,但我……我!”孙隆想要解释,只是整个人亦是被绕晕了。
躺靠在床头的嘉靖却是轻咳了一声,令到孙隆亦是不得不将话咽了回去。
嘉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此刻心如明镜般,亦是知道林晧然的做法实质并没有大过错,反倒他真将军饷充实内库才是祸端。
只是这个事情揭过去,并不代表林晧然就能够高枕无忧了,嘉靖却是进行追责道:“你在崇文门强硬征税很好,但为何连朕的内官监采购都不放行?”
声音看似平缓,但已经是暗藏杀机。
黄锦和陈洪早已经揣摩清楚嘉靖心思的细微变化,知道内官监在崇文门被拦下来,其实打的是皇上的脸。这亦是为何孙隆向皇上控诉之后,皇上即刻召林晧然进宫的原因。
脸面,这已然是皇上极为看重的一个事情。
孙隆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睛闪过歹毒地望向了外面跪着的林晧然。
面对着嘉靖的追责,林晧然显得石破天惊地回答道:“此乃臣的疏忽……不过臣若是在场的话,亦是不会放行!”
咦?
黄锦和陈洪听到这个话语,不由得一阵愕然,纷纷不可思议地扭头望向林晧然,发现林晧然这话过于狂妄了。
孙隆心里当即一阵狂喜,却是趁机进行发难地道:“林尚书,我们内官监负责宫廷采购,此次更是为火德星君的斋醮采购,岂容你们户部阻拦,你眼里还有没有皇上?”
嘉靖的眉头微微蹙起,他今天之所以将林晧然即刻召进来,正是户部在这个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