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一家接着一家。
云楚住的地方并不在这条巷子里,而是在巷子尽头偏西的一户人家,与深巷相比略显偏僻,住户寥寥,而云楚之所以看中这里,无非是看中流淌门前的那条小河。
云楚来上飖的机会不多,次数屈指可数,就算小住顶多十天半月。按理说随便找个地上落脚也没什么不可以,荒山野岭都敢一个人待,岂会对住的地方有多大讲究?
河对岸是一条平窄的小路,路边杂草横生无人修剪,密密层层顺着那面高墙延伸在这段河岸,杂乱无章的蔓延更像被那座高墙阔院扔出来的废物,置之不理,死活不问,任其自生自灭。
其实,只要稍加清理,修剪乱草,就会发现那里可能并不狭窄脏乱,相反,杨柳垂堤小草青青,可能是难得一见的江南水乡般的好景致。
可惜,墙里的人不懂它的价值,不愿去发掘它的美好!
云楚现在住的地方,瓦房三间,对开而建,还有一个小锅屋,坑坑洼洼的小土院,院中一棵光秃秃的梨树。
千烙惊讶的是,进来之后他发现院子干干净净不见一片枯叶,被人打扫过一般。
一般而言,房子不论大小,干净就好,因为住的舒服。
“千烙,你先在这屋休息,我去隔壁看看。”
云楚指左边的房间给他,其他没了别的安排,不等千烙说话,云楚已出了院子,不一会他听到隔壁传来一个憨厚大娘惊喜的说话声。
千烙进屋,看到屋里摆设整齐,一尘不染,不难猜想,经常帮忙打扫的就是少主去见的那位邻居大娘了。
没多久云楚回来了,看到院里的千烙微微一愣:“怎么不去休息。在等我?”
千烙点头,看着隔壁,说道:“她们是值得信任的人吗?”
“不知道。”
千烙有些意外这个回答。
云楚走近他,看他一眼摇头说道:“就像我不知道你是否值得信任一样,你告诉我,我可以信任你吗?”
千烙惊异,少主在怀疑他的忠诚?但触及那双凝着戏谑看来的眼眸,才意识到他被少主戏耍了。
千烙抬眼看着那棵枯树,语气略显僵直:“我只是担心你,没别的意思。”
云楚知道千烙是关心自己,担心他遇人不淑。
“我刚到这里的时候人生地不熟,我即没兴趣和别人打招呼,别人同样没兴趣搭理我。人嘛都一样,各扫门前雪,高挂麻烦事。”
想起当初到这里的情形,云楚不免感慨时光荏苒。
“互不搭理的情况持续两年,直到前年英婶的儿子被人打伤,没钱找大夫,是我给他瞧好的。人心难测的道理谁都懂,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却无关那份妄自猜测。你对我好,我对你好,仅此而已。”
千烙他不懂,过客匆匆,这世上如果不是谁的谁,哪来这么多防备。
千烙依然笔直站在树下听云楚说刚来的事,虽短短数语,不知为何却从这些话里听出淡淡的孤凉。
云楚打了一个哈欠,这段时间赶路累的身心疲倦,还是回屋睡觉好了。
一番长篇大论,千烙没听出有什么不妥,云楚这会却觉得有些可笑。
“你若不嫌累可以四处去看看,我回屋休息了,晚饭不要叫我。”
有些人喜欢自寻烦恼、杞人忧天,他管不了。
千烙岂能听不出话里调侃之意。
开门,关门,随即静默。
千烙站在那里久久不动,午后阳光勾勒一张坚毅的脸庞,只见他的视线错过院门落在河流对岸,似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