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钱枫办公室回到自己车内的吴珊珊没有马上启动车子,把座椅靠背往后调低,紧了紧衣服,闭上眼睛,躺着歇息,一阵孤独无力感袭来。
有点累,是心累。
脑海中反复冒出钱枫的模样面貌,回忆他说的每一句话,琢磨着他这个人。
从自己的经验里,还没有过一个男人能和自己长时间四目相对保持住目光的稳定,美貌是一个女人最有力的武器,不是情侣爱人,很少有男人能够在一个陌生的美貌女人逼视下,保持住内心的坦然,这是天性,除非这个男人心如磐石,深不可测。
对于眼下面临的上市公司实际控制人之争,一场交锋下来,吴珊珊的信心荡然无存。
原本,她就没什么信心,能够捡起来一点,勉强拼凑起来,也仅仅是基于对自身在证券领域的专业知识,以及国际化的视野,加上心理上给自己的暗示。
她何尝不知道目前控制权之争所面临的窘境,这些窘境的痛处已经被钱枫连环的发问给挑明了,就像揭伤疤一样被钱枫狠狠的揭开了,自己无从对应。
以目前的上市公司股权结构,以及自己家占有的区区23%股权比例,确实,没办法拿出恰当的应对之策获得股东大会的通过;由于自己哥哥吴浩明胡乱插手上市公司管理,也引致了核心高管的不满;如果去靠增持,同对手在股市二级市场上展开一场追逐战,这是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但这是白刃战,拼的是钱,可哪来的钱。
这个白刃战没法子打,对手已经把话挑明了,也知道自己家的资金能力。除非是把自己父亲的10%的股票再去质押融资,但是,你能增持,对方也能增持,而恰恰,就怕对方不增持,却是利用自己手里24%的股票筹码优势,打压股价,那样的话,自己家所有的23%的股票就会全部面临强制平仓的风险,满盘皆输,一股不剩。
对手已经是把自己家摸了个底透,被人家牢牢地攥在手心。
一切都来的太快,等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吴珊珊没想到,好端端的,自己家里怎么折腾成这样,自己的哥哥怎么就那么不中用,非但帮助不到父亲,还净扯父亲的后退。
也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苍老成那样,而且,身体堪忧。
……
想着这一些,吴珊珊眼泪不由从紧闭的双眼中滚落下来。
自己承认,对自己的父亲,打小就一直没抱什么好感,他总是那么忙,即便是同处一个屋檐下,几乎就见不到他人,自己没有一丁点的有着父爱的感受。不光如此,也看不到时时呵护自己的母亲,有多少得到父亲的关心,甚至在母亲被病痛折磨的最后时光里,也没有丝毫的改善。
由此,从对自己父亲没感觉,慢慢变得怨恨起来,母亲离世后,更是觉得,这个家,有和没有,真没什么两样。最终,选择了出国,用母亲留给自己的钱离开了家。
可毕竟,那是自己的父亲,自己是他的女儿,打不断的血脉相连。
在国外那么多年,偶尔回趟家,多少有点尽传统的义务,做个象征性的概念。对于家事,自己几乎不过问,至于自己家的上市公司,4%的股权父亲给到自己,更是不屑于顾。对于自己来说,上市公司就是心头的痛,父亲如果没有这个事业,没有这个事业心,生活的一切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可是,偏偏父亲还要自己来接手这个公司,百般请求,自己从小到现在,总来没有碰到过父亲低过头求过自己什么,只能答应先来看看。可没想到,短短不到一年,回来后见到却是个一身衰弱,满是疲惫,苍老不堪的父亲,能不应允接掌公司吗?!
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