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也不管纪叙白再要说什么,温知故从始至终都充耳不闻,沉默着一张脸给纪叙白换药。
纪叙白身上的那些伤好得挺慢的,光看着就疼得要命,也难怪纪叙白日复一日地会觉得折磨……
温知故替他更衣的时候,又忍不住说了一句:“等你以后好些了,出去散散心也好。”
纪叙白就是闷在玉院里闷太久了,才会总是胡思乱想那些有的吧……
然而纪叙白却要用她先前说过的话淡淡地反驳她:“会吓到人的。”
温知故:“……”
她懒得跟他吵,替他更衣好了后,便收拾了他换下来的衣服从床榻上下去了。
“知故……”
温知故头也不回:“我去给你把衣服洗了。”
按理说,纪府里有的是干活的下人,但因为纪叙白是烧伤的伤口,温知故怕下人洗不好了到时纪叙白再穿上会感染了伤口,便没敢让底下人洗,可以说关于纪叙白的所有事情,能亲力亲为的她都尽量去做了。
就是这样,还要被纪叙白一天赶个两三回,要不是体谅着他近来精神有问题,她早就甩袖子走人了。
但时至今日,温知故还是没走。
她忘了烧热水,就着一盆冷水在院子的浣衣房里洗着衣服,一边心不在焉的想着纪叙白说的那些话……
他问她能照顾她多久……
当时温知故并没有回答。
或者说,是不敢回答吧。
这种问题,她怎么想都回答不出口。
她自然只是照顾纪叙白一段时间便要离开他的,可是她知道如果她真的如实告知了纪叙白,按照如今那个心脏宛若是玻璃做的纪叙白的心性,那颗玻璃做的心肯定又要破碎了一地,所以她并不敢轻易回答他。
但是她又想,如果纪叙白的精神状态一天好不起来,她便也要在这里跟他耗下去……
温知故知道自己是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照顾他的,唯一迷茫地是,她会因为纪叙白的绝望而痛苦。
她甚至会想,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走了,纪叙白的身边是不是就没人能照顾他了,不,自然还是有的,纪府上下那么多人,怎么可能没人能够照顾得了纪叙白……
可是温知故觉得自己不会放心。
哪怕是现在自己就留在纪叙白身边照顾着他,很多事情她都不放心让底下的人去做,非得要亲力亲为方可。
若她真的走了,纪叙白习惯不了,她也放不下心……
但是,她为什么要不放心。
温知故忽然决定浑身一颤。
是一股冷飕飕的风从院外灌了进来。
温知故徒然清醒,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两只手都浸透在冰水里冻红了,温知故强忍着寒冷,哆哆嗦嗦地洗好了衣服去晾起来,这才回到了屋子里。
她没着急着去给自己倒热水喝,而是先进里屋看了一眼纪叙白,纪叙白已经闭着双眸躺在榻上睡着了,只是半只手还搭在床边,快要掉下去。
温知故蹙了蹙眉,走过去轻轻握住他的手,要把他的手放进被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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