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限了,最大的阻碍并不是生产技术,也不是资本,而是交通运输。
路和矿在修建技术上,同样有共通之处,开矿需要大量的工程技术人才,修路同样需要这些人才。
矿主们派出他们经验丰富的建筑师开辟道路,用开矿的爆破技术开山修路,一条条铁路从他们的矿山通过元江(红河),之后才是通往省城和县城。云南路矿公司的铁路修建,一开始不显山不漏水,可几年下来就成了气候,云南的铜矿分布在七十余县中,这些矿区短途铁路渐渐连成了网络。
这种铁路网,当然不能跟后世的铁路网相提并论,粗陋不堪。因为无法解决一些翻山越岭的问题,钻山隧道成本太高,在大多数翻山铁路上,采取的甚至是用钢丝牵引的办法,上山用蒸汽动力牵引,下山利用坡度降落。但它终于解决了一个基本运输问题,最后这些非常规断线,汇聚到一个个集散地,这些集散地位于平谷或者河边,最后对汇聚到元江上。
云南铁路让周琅看到的不是技术的力量,也不是资本的运作方式,而是地方修建铁路的意愿。跟后世一样,地方上修铁路的动力往往更大,各省都往铁路总公司跑,去游说。
地方办铁路的意愿比皇家铁路公司强,因为地方上希望用铁路改善本地交通情况,皇家铁路公司更愿意在发达地区修铁路,而发达地区之所以发达,往往是因为本地交通情况本来就比较好,已经形成了顽固的交通利益链。
靠地方上改善交通,却力量不足,毕竟地方上的铁路公司,经营范围是受到限制的。
这种限制不是周琅给他们的限制,而是特许权制度引起的,特许权制度,是照搬西方的制度,西方的特许权都是有地域限制的,比如东印度公司就只能在印度经营,英格兰银行只能在伦敦周边发行纸币等等。皇家公司的特许权是国家级别的,覆盖全国范围,周琅后来给地方下放权力,目的本来不是为了让他们跟中央争权,所以默认和接受这种地区划分。现在看来,其实没有必要。商业上的事情,限制还是要少一些。
地方政府在特许权发放上,无法跟中央竞争,引起地方商业公司也就无法跟中央商业公司竞争。皇家铁路公司就有恃无恐,反正就算云南的铁路修的再好,也无法影响他们。云南人就是在希望把铁路修到外面,也只能在本地修。
彻底更改特许权制度没有必要,让地方跟中央权力相等后果无法预料,但可以开一个口子,周琅决定重新解释一下地方商业特许权的概念,解释权反正在朝廷手里,在皇帝手里。他可以重新解释,重新赋予这些权力新的概念。
周琅的解释是,允许特许权转让、合并,允许授予外地公司特许权。
这个解释意义重大,这意味着云南人如果想把铁路修到广西去,就有了解决途径,他们可以游说广西官府授予云南路矿公司特许权,他们也可以收购广西的铁路公司获得特许权,还可以通过跟广西铁路公司合并,得到特许权。
这意味着地方铁路公司可以通过跟其他地方的同类公司合并,从而将经营地域扩大到本省之外。
对特许权的新解释下发到各省,瞬间让资本市场爆发了,各省的特许公司,不管有没有业绩,股价纷纷上扬。原因很简单,他们手持的特许权成了可以交易的资本,即便本地公司无力经营,还可以出售谋利;与此同时,输了跟江北运河公司官司的皇家铁路公司股价、债券纷纷大跌,因为这样一家公司的特许权力不再是独一无二的了,地方铁路工业已经可以通过合并来进行跨省铁路经营业务,皇家铁路公司糟糕的业绩,吃到了苦果。
金融市场就是这样,蝴蝶翅膀引起风暴在别的行业只是一个警示人的哲理,在这里则是血淋淋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