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姬婴向皇上上书,请求去禁军驻地调查,皇上便传召禁军大统领屈绍明天带着他们走一圈。
第二日一早,天气很好。江逸臣和冬九骑着马来接姬婴。端木早早备好了马车,带着姬婴出了门。快到禁军军营的时候,游牧野快马跟了上来。游牧野今天的打扮更滑稽。他还是一身大红色的长袍,黑玉带束腰,但身后披着一个红色的披风。
姬婴撩开车帘子,笑着讽刺游牧野:“这么热的天,你捂着个披风干什么?”
游牧野整了整随风掀起的一缕碎发,说:“我这可是第一次去军营,怎么也得入乡随俗,耍个威风啊。”
姬婴看着一边军旅出身的江逸臣和冬九,都是清爽干练的紧袖戎装,外面简单裹了个窄小的护甲,并没有拉风的披风,只是江逸臣的腰间还插着那一把腰刀还能显出身份罢了,便又对游牧野说:“你打扮的这么显眼,也不怕屈大统领把你挂起来当旗子使。”
游牧野说:“你讽刺我也没有用,我就是喜欢万众瞩目的感觉。”
“你好像很骄傲啊?”
“不,这叫膨胀!”游牧野甩着披风张牙舞爪地说。
姬婴见游牧野脸皮厚的可以,也懒得跟他斗嘴,放下车帘坐回原位。
一路都很顺利,不久就到了禁军军营。
屈绍虽然不喜欢和文官打交道,但毕竟是皇上亲自下的命令,必须好言答复,何况姬婴身边有一个年少成名、狠绝老练的江逸臣。大家在帅帐里寒暄了一会儿,就去了点兵场。
这时候点兵校场上正热闹。跑马的、射箭的、打拳的、武刀的,不一而足。且看那骑射的小将,在校场上遛了几圈,一手提着强弓,一手从马背上的箭筒里取出一支羽箭,拉出一个满,羽箭嗖的一声,射穿了靶心。接着是连发两箭、三箭。校场四面传来了有节奏的厚重的鼓声,士兵们也摇起战旗欢呼。
将士们见到大统领屈绍引着一群人过来,纷纷抱拳施礼。屈绍微微点了个头,示意大家继续训练。
这里的士兵少见有文官过来参观,所以看到文文弱弱、穿着官服的姬婴的时候,都投来好奇的眼神。姬婴对眼前的景象也好奇得紧,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在刀枪剑戟里穿行,不时用手触摸一下。
江逸臣看着姬婴的样子,颇觉丢脸,走过去,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姬婴的后腰,说:“你收敛些,不过是一堆没温过血的破铜烂铁,瞧把你新奇的。”
“我从没见过这么多兵刃——你们西北的刀剑长什么样?”
“兵器一般长相都差不多,但质量不一样,而且兵器挑人,杀人越多的兵器越有灵性,不是随便谁都能驾驭的了的。”
姬婴指着江逸臣腰上挂着的腰刀,问:“我看你一直带着这柄腰刀,它是不是杀了很多的人?”
江逸臣将腰刀取下来,拔刀出鞘,刀刃上反射的寒光照的人睁不开眼:“这把腰刀本不是我大周的东西,它是北狄皇家的传世利器。当年祖父跟北狄决战,一连奔袭七天,一口气砍下了汗邪单于的首级,在汗邪单于怀里,找到了这柄腰刀。祖父乘胜追击,直捣北狄王帐,杀了北狄王室三十余人、大臣一百余人,直杀的北狄望风披靡。后来我抓周那天,祖父将它摆了出来,被我抓在手里,祖父很高兴,索性就送给了我,我就一直把它带在身上。”
姬婴接过腰刀端详一会儿,说:“江家不愧是护国之柱,小弟只恨生的晚,没见识。要是能早生几年,或许有幸能一睹老帅风采。”
“祖父在我两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并不记得他的样子。父王说,要是我能在祖父膝下受教,也不会是现在这副纨绔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