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沈老爷子布满风霜的老脸，竟然罕见的微微发红。
他向来就以脸皮厚著称，要不然也不能几十年在各方势力中游走，而游刃有余。
可是现在，寒苍言声音未减弱半分，姿态未缓和半毫。
当着众人面，冷冷清清，直接道明。
他寒大少，根本就不认识你这号人物。
这样的尴尬，饶是沈中天，也觉得招架不住。
“小寒……不，寒少……我是沈中天，以前也是元帅手下，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的。”
沈老爷子感觉周围人聚来的目光越来越多，不得不勉强打起精神，提醒寒苍言。
见寒苍言削薄的唇，紧抿着。
对他似乎没有任何印象，沈老爷子连忙又说，“对了，沈易是我孙子。沈易，寒少总该认识吧？”
不服老不行咯，沈中天暗暗想。
十几年没在寒少面前走动，竟让他认不出自己。
听到‘沈易’两个字，寒苍言冰封般的深邃五官，终于有一丝松动。
“沈司令人呢？怎么没见到他。”
“这……他身体抱恙，在家中休息。”沈中天脸色有些不好看。
寒苍言知道沈易，那便也该知道他的身份。
可他完全不问自己，却只顾着追问沈易。
周围人藏着暗笑的眼神，没有瞒过沈老爷子。
他太阳穴突突抽了两下。
未了不让别人看笑话，也为了和寒家显得亲厚，他立刻将沈婉引荐给寒苍言。
“寒少，这位是我的小孙女，也是沈易的妹妹沈婉。算起来，我们沈家和寒家还真算是有缘分。你妹妹，就是我这个小孙女收养的。他们两个，情同母女，感情是真的好。知道今晚元帅要给你妹妹举办晚宴，我特意将她带了过来。”
沈中天堆了一脸笑将沈婉引荐给寒苍言。
谁知，听到‘妹妹’两字。
寒苍言本就冷若冰霜的眼眸，瞬时变得更加阴沉可怕。
“滚。”他动了动唇，阴沉沉的眼神直直落在沈婉脸上。
“寒少，你说什么？”沈中天年纪有些大了，真没听清楚寒苍言的话。
当然，即便他真的听见了，也不会相信的。
毕竟，这场宴会是寒家人开的。
他们拿着请柬而来，又有沈易、顾萱儿两层关系夹在中间。
寒苍言说什么，也不可能冷待他们。
然而，下一秒，还不等沈老爷子张口斡旋。
他就被现实，狠狠打了一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
玻璃炸裂在地的声音，打破了宴会大厅活跃的气氛。
寒苍言右手拿着的红酒杯，被他重重砸在了沈婉脚边。
所有人都呆了。
满场的宾客，寒家的下人，沈老爷子以及沈婉……
管家赵叔正好从大厅外进来，连忙跑过来，凑到寒苍言耳边，“……少爷，越少来了。”
少爷交代的，越少来了，得通知他。
只是这满地的玻璃碎片，又是怎么一回事？
赵叔正想问，就见寒苍言将左手从兜里拿出来，扯掉了左手手套，擦掉自己右手上沾着的红酒渍。
“走。”冷冰冰的一个字，寒苍言是对赵叔说的。
说完，他就径直朝大厅门口走去。
从始至终，没有再看沈老爷子和沈婉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