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是真反对?!”韩悝认为自己还要大费口舌,说动摇皇六子对此事的态度,却是没有想到,皇六子居然也是反对“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这个观点。
林玧琰神色严肃的回道:“韩子见我在棘阳所为,岂会赞同这句话。”
“这倒是……”韩悝点了点头,这句话的辩论上虽然是林玧琰服了低头,倒是实质上,韩悝并没有取得什么压倒性的优势。
不过韩悝并不担心,能够确定皇六子并非是守旧派,韩悝觉得就可以了,旋即开口道:“那便是直接礼法之争了,殿下,曾经鲁仲尼鼓吹恢复周礼治世,周游列国,却是无一国听之,任之,但是想齐国称霸、楚王问鼎、晋公称雄,却是多任用内法而外兵,以此成强国之业。”
闻言,林玧琰却是摇了摇头,紧盯着韩悝的眼睛,不急不慢地道:“韩子此话就是将礼片面认为周礼了,也是认为礼与法不可统一。”
“哦?!”韩悝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尤其是最近韩悝正在根据武国的国情编撰一部法经,当下也是回问道:“礼不是周礼,难道是商礼?夏礼?或是其他礼,再者,众所周知,礼法如同水火,二者不可相容,殿下还是着正些回答好……”
闻言,说实话,林玧琰对于韩悝的才思敏捷是感到了佩服,但终究是与自己不同,要是站在相同的高度,林玧琰相信,韩悝的思想一定会超越自己的,但韩悝,终究不是和自己处在同一个高度!
林玧琰笑了一声,已经是抓到了韩悝之中的言语漏洞,林玧琰也是不着急回答了,而是思虑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对韩悝开口:“礼,无论夏商周哪一朝的礼,都有着可取之处,当然也有不可取之处,韩子看的是不可取之处,而并非是可取之处,因此才……”
“此话何说?”韩悝也是问道。
林玧琰故意顿了顿,才回道:“儒兵两家学派,韩子恐怕是更信仰兵家?!”
闻言,韩悝点点头,兵家谋略,他的确是有所涉及,比之儒家,更倾向墨家的韩悝,自然多多少少有些抵触的。
看着韩悝点头,林玧琰上扬嘴角,回道:“礼乃是儒家提倡之学说,韩子有所不喜是可以理解的,韩子辩论喜好举例而说。恰巧我也是,韩子喜刑兵而疏儒礼,不妨举例来说,这天下万民是知礼仪相互友好好呢,还是天下万民皆是胸藏刑兵,腹怀暴戾,素来怒容而对,不和便拔刀相向更好?!”
闻言,韩悝一笑,不得不说,皇六子的嘴皮子的确是让自己低估了,尤其还是这句话,利用了韩悝的认识点的漏洞。
韩悝对儒礼的反感,是那一套陈规旧俗的等级之礼,而并非是如皇六子所说的民知礼节。
但民知礼节虽然不是儒礼重中之重,甚至是连刬重点的资格都是没有的,但无可否认,在儒礼中只有三言两语概括的民知礼节的确是儒礼的一部分。
这一点,无可否认。
韩悝,此刻明显不能从正面反驳皇六子的观点。
其实,皇六子的言语之中,依照韩悝的阅历,也是有着漏洞的,便是皇六子前提乃是假设,无下万民不可能皆知礼仪或是皆知刑兵,因为无论哪一个诸侯国,都是多多少少更倾向于愚民。
这一点,韩悝知道,却是无法明说。
韩悝的短暂沉默,又是在百石台下迅速引起来了一场风波,连荆翊也是稍稍张大了嘴,着实没有想到自家殿下居然能够将韩子辩的哑口无言!
沮子安也是手中泌出了汗液,他并非是在惋惜自己的一百石粮食,而是为韩悝树立名声的七日百石台未逢一败名头竟然隐隐间有了动摇的趋势。
韩悝终究是韩悝,即使林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