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骞有些讶然,赵锺的祖父就是赵庸的父亲公子假与嬴骞的曾祖父乃是兄弟,按照辈分,赵庸乃是嬴骞的祖父,故此赵锺称嬴骞乃是“侄儿”也是并无不妥。
嬴骞一副受教的神色应付道:“侄儿知晓了。”
赵庸恢复了一丝精气神,看着嬴骞说道:“君上并没有直接答应下来,毕竟如今的大秦……已经是无力征战了!”
“无力征战?”嬴骞却是看向了赵庸摇了摇头说道:“老太公乃是赵氏的老太公,何必要说这种话,半年以前,南秦便是率军击败了楚国,这也是无力征战?!”
嬴骞一副斥问的言语,也是让赵锺皱起来了眉头,正欲呵斥回去嬴骞不知礼节,却是比赵庸制止了。
赵庸也是看到了嬴骞这一副样子,略带着一丝回忆之色,对嬴骞这幅态度却是极为赞赏,似乎是想起来了嬴姓赵氏的风骨,当下赵庸也是耐着心解释道:“大秦南征一战,虽是战果丰硕,但也是耗尽了国力,尤其是此番掳掠了荆地百万流民,对于如今的秦国来说都是极大的负担……”
百万人口……
嬴骞听到了这个数字,亦是说道:“秦国只需要拿出十分之一的人口,就能够解某秦国之难,岂会是有多难!”
赵庸却是摇了摇头对嬴骞说道:“已经不是老秦人上马作战,下马耕种的时候了,若是林氏的前三代先君在此,说不得能够率军返回北秦应和北秦局势,但是如今的这位秦公,城府之深三代先君不能及也,数代之后的北秦,除了老朽这一辈的老家伙,即便是老秦人的后辈眷念也是大不如前了!”
“北秦来的着实不是时候,若是数年之前,若是十年之后,大秦尚不能够如此迟疑不决难做决断、但却是现在到来了……”
听着赵庸这些话,嬴骞也是略带怒气的问道:“太公就是认为某等老秦人就不想早日到来么,陇西大山之中是何等艰难,太公难道还不知晓?这些年,战死了一代又一代的老秦人,和义渠争、和犬戎争、再和那些陇地吃人不吐骨头的诸戎争,不过是想要拿回关中,嬴骞能够前来南秦,太公可知晓战死了某大秦多少好男儿!”
闻言,赵庸渐渐的低下了头,缓缓开口说道:“老朽何尝不知晓陇西大山里的残酷,连戎人都是畏惧那里的贫瘠,唯独老某一代代的老秦人扎根在那里,繁衍生息,你不说,老朽也是能够知晓,老秦人死了多少人,才能够走出那大山中!”
赵庸的长子赵锺看着几乎是红着眼睛的嬴骞,言语之中说起来的陇西大山,也是让赵锺颇为不理解,毕竟不生长在关中,赵锺虽是老秦人,但并不知晓,关中那些老秦人对于陇西大山的又爱又怕。
说到底,赵锺虽是老秦人,但已经不是在战火与鲜血之中成长起来的老秦人了。
何为真正的老秦人,那是举国上下无论是最为高贵的公室嬴姓赵氏,还是最为普通平凡的老秦人,无论是头发已经是斑白的老者,或者还是年幼的稚子,都是在一声秦风《无衣》之中,拿起在家磨了许久的刀剑长戈,便是能够奔赴战场。
当年河西之战,五十万老秦人,几乎是老秦人所有的男丁都是出现在了河西战场之上,连妇孺都是在战场之后为前线征战的老秦人运送粮草辎重,浆洗弥补衣物。
这也是为何,老秦人在河西战场之上大败之后,连关中都难以守住,拱手让给了环伺身边的诸戎,退到了陇西大山的地步。
赵庸的一番话,亦是让嬴骞沉默了下来,良久之后,才是冷静了下来,朝着赵庸亦是再拜道:“太公深知某老秦人身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还请搭救!”
赵庸叹息了一声,然后抬起头看着嬴骞说道:“老朽已经不问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