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公司已经对我不错了,还给我留了薪水,演一些不是很重要的角色。我没有怪公司,只是在想要怎么爬起来。当时把赌博喝酒统统戒掉了,薪水里有一半都要偿还给债权人,所以生活过得仍然不好,但你必须咬牙。
曾经我为了吃个猪脚就开车从台北到台南过去,年少轻狂自视无敌,觉得自己的表演是最棒的,其实都是狗屁。跌到谷底最拮据的时候兜里只有买一包烟的钱,那时候说想买一包烟,呵,没钱,我要先保证基本的温饱。当时我的月薪是3800块,一半作为生活费,其他的拿来还债。
香港有规定破产的人不能乘坐计程车,除非朋友给钱。车子等东西也不配拥有,需要先把债券还清才行。那两年里给家里添了很多麻烦,自己却跑去喝酒买醉,高利贷上门要账,我们不懂报警,更不愿意外扬,毕竟不是什么好事,他们就抓住你这个弱点,故意在门口大吵,幸亏那时候还不流行在门口泼油漆写字。我当年也想过要自杀一了百了,最后还是怕死吧……
在这四年里我就默默看一些表演的书,看老前辈怎么样去演戏,之前的老喜剧片你依然觉得它好笑,就去找原因,反过来你看到的喜剧很没意思,那以后就不要往这个方向去演,这是最简单的道理。在1984 年底到1985年初,公司又给了我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就是《新扎师兄》,我在里面演一个教官,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对表演的方法有新的概念了,也是那时候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表演。
我有一个理论是“演反派要演到人家同情你和爱你”才行,以前不是这样的嘛,演反派就要人家骂你,丢你垃圾,我的理论不是。没有人会觉得自己在做坏事的,如果知道自己在做坏事,很多事情他就会不敢做,只有社会把他逼到墙角,比如没办法赚钱,为了家人他就会给自己找理由——我家也要吃饭,我再不拿东西回去他们就饿死了,那怎么办呢?老婆孩子不能做事那我就去抢,是社会逼我的,可我在老婆孩子面前还是一个好人——很多坏人是这样想的。“你们抓我吧,只要我家人能过”,这是人性。
你用这个角度演出来观众会爱上你也会同情你,你不是为了反派去演坏人。我在戏里面哪一个不是反派?三叔贪钱、好色、利用周星驰;太保也是一个反派。海公公也是一个反派,你就是要把这个反派颠覆,做到可爱又合情合理。也看你有没有找对方法,不能硬把反派掰过来。
工作太容易应付了,但这样你自己会觉得不开心。我为什么要当演员,就为了几个钱吗?那就太没意义了。四十几年,直到现在我还是这样想:最好每部戏都能从零开始,虽然很难。我以前演的《苏乞儿》《大话西游》很成功,但那是过去的成就现在的成见,都是自己最大的敌人。你可以当一辈子演员,一辈子配角,问题是你愿不愿意去尝试和踏出新的一步,比如去做导演或者编剧。
我觉得我在表演领域里还有很大的空间,我还有潜力和发挥的余地。我已经做到极致了?经典了?最标准了?并没有,没有真正的所谓标准。现在周星驰当导演当然有他的满足感,因为导演是司令官,谁都会为你服务,司令官打胜仗那种满足感可不得了。
有人讲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但是没有士兵怎么会有将军呢?从没有到有,才是演员最宝贵的创造。我自己最喜欢的角色是《天若有情》里的太保,是跟杜琪峰合作的,他指定我来演,我表演的弧度可以很大很广。太保的形象是什么?杜琪峰给我的提示就是狗。
以前我和周星驰住得很近,他开车载我的时候,我们都会聊起之前堕落的那两年,他知道报纸有刊登,但从来没有主动问我。星仔问我的问题都是——对白都没有两句,你为什么还要看剧本?
我们那时在同家电视台工作,他当时主持儿童节目,我在综艺系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