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舒的指尖刚触到他的指尖便应声急急收回。
和栗青无声地交流一个眼神后,她下意识地拉了拉脸上的口罩以遮挡得更严实,低垂头,手中端好医用盘,极力镇定地站好在栗青身旁,扮演好护士的角色。
转瞬,几人的身影快速涌入,以陆少骢的形色匆匆为首,后面跟着两位医生和三四个护士。
阮舒低调地让开床边的位置,挪到后方。
陆少骢盯一眼傅令元鲜血淋漓昏迷不醒的样子,冲栗青大发雷霆:“好端端的伤口怎么会裂开?!还全部都出血了?!下午不是安排去做检查的吗?!看起来怎么像刚和人打完一架?!你们都是怎么照顾阿元哥?!”
“对不起小爷。”栗青什么都没多解释,只管认错。
陆少骢原本想继续开骂,觑见医生和护士都在忙碌,忿忿地暂且止了口:“等会儿再找你们几个算账!”
阮舒的手指收缩,攥紧医用盘的边缘,骨节发白,心口闷得厉害。
“不行,要送去手术室。”其中一名医生果断道,扭头吩咐张护士长,“快去通知准备。”
“嗯!”张护士长点头,侧目看一眼阮舒,“你,跟我一起去。”
阮舒没有犹豫,忙不迭跟在张护士长身后。经过床尾时,眼角余光穿过两名护士间的缝隙,看到傅令元毫无血色的脸,她眸子深处再度泛出潮意。
陆少骢的视线无意间瞥过去时,瞧见一抹护士纤细的背影。略微眼熟,他愣一下,露一丝困惑,再凝去,对方却已消失在门外。
……
离开傅令元的病房,阮舒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晃回神思时,已换回了自己原来的衣服,站在电梯里。
电梯抵达一楼,同乘的人全部往外涌。
阮舒怔怔地站在那儿,任由周边的人不断地撞搡她。
她的身形不稳,摇摇晃晃。
待电梯里的其他人走光,电梯外等着的人古怪地看她一眼,见她没有要动的意思,一堆人没再客气地往里涌。
阮舒这才赶在被他们困在里面之前出来。
她没有马上离开,转去医院的花园,找了张石椅,独自一人呆坐。
脑袋里反反复复回荡得全是和傅令元短暂的相聚。
他的每一个表情,他的每一句话,都成为一帧帧的画面,最终挥散不去的是他躺在病床的模样。
呼吸一滞,阮舒捂住脸,弯腰抵在自己的膝盖上。
从来没有一个人令她如此不由自主。
她以为他曾给她设下的爱情圈套,她已经浅尝辄止坚决斩断——这不都成功和他离婚了?这不都远离他各过各的生活了近一个月?这不都一个人好好的?
结果……
她根本未曾抽身。
她根本放不下他。
她是真的……完了。
不知过了多久,九思的声音于耳畔轻轻响起:“阮总。”
阮舒顿一下,整理好思绪和表情,抬头:“他怎样?”
“伤口补了针,也重新处理包扎好了,人还没醒,有点发烧,医生说不能再下床,等这一两天看看具体情况有没有感染之类的。”九思回答,特意追加了一句,有点安抚的意思,“不过阮总放心,大体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交握在身前的手缓缓松开,阮舒垂着眼帘,安静了好几秒,起身:“嗯。我知道了,谢谢。你们好好照顾他。我先走了。”
九思点点头:“阮总路上小心。”
阮舒扭回头,于夕阳的余晖中回头望一眼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