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寒霜从上年的冬天一直肆虐到四月以后,这是在世之人的记忆里从未发生过的异事,诺曼底的罗伯特与英格兰国王埃德加一同来到南方白金汉的王室庄园,在阿尔弗雷德修建的堡垒方向停驻下来。
罗伯特长得颇为矮小,肚子也有些凸出,不过从外貌上看还是颇有威严的,这或许是因为那秀丽的发色为他增添了不少光彩――和他的父亲和弟弟卢福斯差不多,罗伯特也有一头金红色的头发,按照英格兰人的习俗蓄得非常密集,远看去就像是一个狮子的头颅一样。
国王的随行侍从数量不算很多,但都是全副武装的近卫,他们在两位高贵王侯经过时都会放低长枪军旗行礼,而埃德加国王则开始向罗伯特谈起最近传来的消息。
“圣座已经解除了皇帝的绝罚。”埃德加丝毫不感到奇怪,他知道这个消息还比坎特伯雷主教要早些。
罗伯特显然没有听说此事,他下意识地说道:“这怎么可能?”
去年的时候,亨利皇帝和宗座还在激烈地互相诅咒,这样狠毒的争吵几乎将整个基督世界撕裂开来,甚至匈牙利和波西米亚的王公们都受到了冲突的影响。
“亨利皇帝躲过了所有敌人的追踪,奇迹般地抵达了卡诺莎――玛蒂尔达夫人的城堡,在雪地里等待了一夜,最终圣座宽洪地允许他进入城堡,在那以后,就解除了皇帝的绝罚。”
“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罗伯特从未听闻这样的事情,他原本有些心不在焉,此时也不由瞪大了眼睛。
“我想,条顿的诸侯们大概要倒霉了吧。”埃德加轻声评价道,他当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亨利是拉丁人的皇帝,虽然并非拉丁人,按照查理曼时代的传统,他就是罗马皇帝的后继者。在拉丁人的地盘上,人们做事有自己的法则,可是在条顿人的北方土地,这些法则并不适用。罗马的教士们或许可以研究出丰硕的神学成果,但在日耳曼人中间,Sanctissimus-Rex的产生永远离不开刀剑和斧头,有时或许还有毒药。
现在亨利皇帝已经扫除了最大的障碍,也就到了和那些背叛的诸侯,特别是士瓦本公爵清算的时候了。不过在埃德加看来,亨利皇帝远没有解决罗马方面的问题,因为他如果让教宗为他涂圣油,不免在事实上承认对方的权力在自己之上,如果他揪住教宗的衣袍,将他扔进台伯河,那就会对神圣教会乃至天主构成莫大威胁,甚至超过古代的匈人国王埃策尔――亨利皇帝无法在现世找到一个足以定义他的权力,却不会站在他头顶的人物。
在罗伯特面前,埃德加并不想表现出先知的样子,他只是随便评价了几句,就岔开了主题。另一个与罗伯特密切相关的话题则是奥多主教的倒台,此事外部所知不多,罗伯特也不清楚具体内情,就算知道自己父亲的目标居然是奥多主教的产业,他也不会主动告诉埃德加,于是两位王公只谈了片刻,便都摇起头,表示不得其解。
这时候两人离开堡垒的方向越来越远,侍从们的服饰锦缎和刀剑盔甲都消失不见,埃德加国王猛然看见自溪水声传来的方向出现了一群衣衫褴褛的人。
“有匪徒!”埃德加迅速反应过来,但是他此时只佩戴了一柄用于装饰的撒克逊短刀,罗伯特更是毫无武装。
这片平地上没有半点遮蔽的地方,看着那群明显来意不善的暴徒,埃德加和罗伯特都开始向最近的树林方向跑去。几支飞箭自身后袭来,歪歪斜斜地落在二人身后的草地。埃德加顾不得拔刀,便往一片冬青树所在奔去,那群袭击者似乎在说着麦西亚地区的语言,装束就像是最普通的劫匪一样,埃德加若是有一把长剑,一个人就可以击退这群乌合之众,可是眼下他只能带着诺曼底的罗伯特奋力逃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