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口池塘坐落于山岩之下,岩石上的口子不断喷涌出清澈的泉水。如果在平时,这虽然算不上什么盛景,但也尚可一观。然而此刻,夜深却是皱了皱眉头——
“大师,‘水’对于神理小姐来说……”
永拙师傅只是轻轻举手打断了他。
“贫僧自有分寸……神施主,且请下水吧。”
神理左右望望夜深和蓝冰雨。既然永拙师傅作为“专业人士”这么说,夜深自然不会再表示反对;蓝冰雨没有再捂住眼睛,这么长时间她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她很少发表自己的意见,这会儿当然更不会说话。
于是神理把随身的东西都丢在岸上,她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去,像是一个刚被父母送进幼儿园的小孩子。
“大师……”她细若蚊蝇的声音中带着恳求,“我……那个声音越来越近了……我……”
“贫僧知晓。”永拙师傅郑重地点了点头,“贫僧也听得到。所以我们才必须尽快。神施主,且请下水吧。贫僧也会下去。没关系,池塘里地面很平,你不会摔倒的。但要记得不要走过这块石头——”
他指着池塘边上的一块巨石。
“越过这块石头,前面就是深水区。浅水区中水面仅可及腰,但深水区则深不见底,底布又有水草丛生,若是被缠住,纵使水性再好也无力脱身了。”
神理点了点头,表示记住了他的忠告。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走向水中,先是伸下一条腿,似乎很轻易就触到了底,这给了她一定的勇气,于是她接着朝下——
“啊?!”
她好像滑了一下,这让夜深立刻就紧张地想要扑进池子里去把她捞起来,但她却稳住了身体。
“我没事。”她摇摇头,虚弱地笑了笑,“这池子水好凉……不过确实不深。”
永拙师傅没说错,池塘中的水不过刚刚没过她的臀部而已。
这时,穿着土黄色打着补丁的僧袍的永拙师傅也向水中走去。他既不脱下僧衣,也不挽起过长的衣袖,任由它们浸在水中。他在神理的身边停下,问道:
“咒纹可在背后?”
“嗯?”神理愣了一下。
夜深却在岸上答道:“是的,大师。她的咒纹大概在腰部的位置。”
“唔。”永拙大师轻声发出指示,“神施主,请将上衣褪去。”
神理抿了抿嘴。她在下水的时候就隐隐猜到会是这样,但此刻大师真的说出这种话,还是让她不由得犹豫了一下。如果放在平时,有人敢对她这么说,她一定会把那人当作打着大师名号骗色的老流氓,一巴掌就扇过去了。可是现在——
她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将上衣解开。
夜深这个愣头青还站在岸边傻乎乎地望着,直到身旁的蓝冰雨投来不善的目光,他才猛然反应过来,这时候自己应该回避了。
“呃……你们忙着……”夜深尴尬地挥了挥手,“我去外面……那个……把风……”
“把风”这个词用得可真奇怪,但夜深那短路的大脑一时也没能想起什么更加合适的词汇。直到他走出门去,才想起或许说“望风”更好些。
……唔,也没好到哪里去。
夜深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的同时,神理将脱掉的上衣丢到岸上。那明明是蓝冰雨触手可及的距离,但她却并未伸手接住。她向来不喜欢做这种“多余”的事。不过,她还是绷紧了神经盯着池塘中的二人。既然他们好不容易走到了这里,即便是她这种万事淡然的性格也不想再出什么差池。
现在神理赤着上身,仅着胸围背对着永拙师傅。年轻的僧人却面色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