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不至死,别的难说?”
胡英泽念叨着这八个字,愕然看向李峰,心里却大骂这只老狐狸,太油滑了,说了等于没说,还不得罪人。
‘罪不至死!’这几乎是必然的结果,虽说张青山这次枪毙六十一个顽固的汉奸二鬼子,杀戮确实有点重了,可问题是,对方毕竟是屡教不改的卖国贼啊,难道就因为一次性多杀了一些卖国贼,就要枪毙一个团长?这不可能,不管是我党还是我军,从创建至今,都没有这个先例,甚至,在整风运动中也没有这样的事,顶天也就是撤职查办,然后坐牢。
要真是因为这事就把张青山给枪毙了,他胡英泽第一个不干,就算把官司打到延安去,也定要打到底。
所以说,这个‘罪不至死’,就等同于没说。
‘别的难说’就不用解释了,上面只是暂时停了张青山的职务,派了调查员下来调查,说白了,张青山现在就是出于被查当中,连个‘办’字都必须得等调查清楚后才能决定和进行,自然是什么都难说。
而胡英泽想调查主要负责人李峰打听,自然是希望对方能透露点口风,所以才说私下里打听,那么,对方最少也得给自己透露点:应该有利于张青山之类的话,或者再挑明点,说我个人觉得问题会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之类委婉的意思,那么,大家就皆大欢喜了。
可偏偏地,这个李峰不仅坚持原则,而且也是条滑不溜秋的老油条,虽然说了,却等同于没说,等你仔细一品味他的话,最终什么也不会得到,这就让人郁闷了。
要是放在一般人,现在估计就打退堂鼓了:毕竟,李峰一上来就以打听事情为由,讲明了尊重保密原则,那么,自己现在再反过头来跟他打听事,就有点不尊重‘保密原则’了。
好在,胡英泽也是个倔脾气,而且,说的直白点,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跟张青山在一起这么久了,张青山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比如说尽量不要讲粗话。可反过来说,影响是双方的,胡英泽也从张青山身上学到了一些东西,比如说,脸皮厚,尤其是在该放下面皮的时候,就一定要先放下,等完事后再拿起面皮就是了的这种耍赖心态和一些手段。
于是,胡英泽就想着:我要没开口就算了,今儿既然开口了,不管结果是好是坏,都非得问出点东西来。
“李主任,您看,我们创建突击团也不容易,尤其是现在时局这么混乱,小鬼子又趁火打劫,而这一带形势又非常复杂……李主任,还望您看在我们突击团全体指战员的份上,手下留情啊!”
“嗯!嗯!放心,放心!”
看着李峰笑眯眯地点头,胡英泽就知道,这又是敷衍之意。
“李主任,现在我们突击团草创,实力还很薄弱,我们迫切需要内部的稳定,这样,我们才能团结一心,一致对外……您说是不是?”
“对!说的对!”
见自己说的都有点隐隐那本地抗日形势胁迫组织的意图了,可李峰还是笑眯眯地点头应付着,胡英泽知道,要是遇到个脾气暴躁的,肯定立马就指出自己的胁迫不对了,遇到个沉稳的,也肯定会给自己提醒,无论什么都好,可就怕遇到这种油盐不进又十分坚持原则,偏偏自身还很油滑的家伙。
也就是说,遇到这么个老油条,自己接下来无论说什么,对方肯定都是这幅应付的态度,让自己说的话毫无意义。
体会到这些,胡英泽只能选择暂时闭嘴。
他这一闭嘴,李峰却开口了。
“张青山同志现在在哪?我想现在就见见他。”
这是最正常的程序:先是看胡英泽递上去的报告,然后来看李峰的自述报告,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