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声,火花四射,阵阵慑人的气流氤氲开来,犹似点爆了数斤炸药。
谭心柔被这股气流一撞,直觉胸口如遭雷击,禁不住一声娇呼,滚落马下。此刻,她已是头发散乱,嘴角鲜血长流,显然受伤匪轻。她爬起身,跌跌撞撞地扑在小童身旁,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嘶声呼唤:“小童,你醒醒呀……你不能死,我……我还有好多话没跟你说呢……”
小童已是血染衣袍,神情萎靡,胸口深陷了下去,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这时,东方红日施施然踱上前来,不经风尘地道:“谭宫主,你此时交出承影神剑,还不算太迟。”
谭心柔闻言狠狠瞪了他一眼,却并未回答,仍是使劲摇晃着小童,嘶声呼喊:“小童……快睁开眼看一看,我是你的心柔呀……”
突然,小童缓缓睁开了双眼,但内中一片死灰,已不似活人的眼眸,毫无生气。他咧开嘴,强自一笑,道:“心柔,你……快跑……”
谭心柔泣道:“天大地大,我实是没有去处。小童,你让我去找一个平静的所在,可我的爱在这里!”
小童闻言竟是全身一颤,眸中忽然有了神采。
东方红日却是桀桀一声长笑,道:“谭宫主真是风采不减当年啊,阅人无数,到得暮年还不忘来上一段不伦不类的奶孙恋,真是开了这方面的先河,好兴致,佩服!”
这话已说得甚是不堪入耳,但谭心柔却似没有听见,更浑不理睬,连眼皮都未动一下。然,小童动了,忽然就动了。他忘情地抓紧了谭心柔的双肩,神情甚是激动,却忽然笑容僵在脸上。
谭心柔惑然道:“小童,你怎么了?”
小童吁了口气,嘁声道:“可是……女人觉得最合适的鞋子是在……在自家的橱柜里。可我……我看到你流泪了,你为我流泪了,我……我死而无憾!”
谭心柔惨然一笑,道:“你说的没错,不过,女人最爱的鞋子不一定在自家的橱柜里呀。”
小童骤然转头,萎靡的神情再次振作起来,喜道:“心柔,你……你还在意我?”
谭心柔用力点点头,道:“我一直很在乎你,要不怎会将你留在身边?小童,我……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小童咧嘴一笑,将谭心柔拥入怀中,忍不住低头在她那散乱的秀发上深深一吻。突听“波”地一声,他心头一震,低头一看,只见谭心柔将一柄匕首插进了自己的心口,鲜血涌出,谭心柔登时脸色惨白异常。
小童大惊失色,但相救已是不及,眼前登时一片迷蒙。耳畔传来谭心柔呓语般的声音:“小童,我爱你,我早就爱上了你,只是……”未待她说完,小童用力将她抱住,呼出一口气,道:“心柔,我们永远在一起!”说罢,闭目而逝,但脸上犹自挂着淡淡而温柔的笑意。
东方红日就在几步外,以他那非凡的武功,要夺下谭心柔手里的匕首,实是易如反掌。只是,两人那缠绵缱绻的一幕,有种令人凛然不可相辱的威严,即令东方红日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也是兀立当地。他一恍神的工夫,谭心柔便完成了自裁的动作。
两人相拥而死,脸上殊无悲戚之色。
夜风丝溜溜的吹来,东方红日忽然心头柔软了一下,喟然一声长叹。怅立片刻,便转过身,又展开踏雪无痕的绝顶轻功,朝着远处飞掠而去。
不多时,东方红日又回到了尸横遍野的黑风崖。此时,瑞阳东升,已是清晨。远处花草遍地,树木苍翠,但黑风崖顶一派凄惨景象。
东方红日四处疾走,东张西望,显然他在寻找东西。很快,他便驻了足,游目四顾,不觉蹙起了眉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