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甫落,便听不远处的马骏哈哈大笑,声音极是刺耳,他扯着破锣嗓子吆喝:“二位,赶紧下马束手就缚,尚有一线生机。否则,嘿嘿,便是死路!”
铁诚回过身,朝着策马驰近的马骏狠狠啐了一口浓浓的唾潮沫,轻声骂道:“我们已经下马了,还要我们怎样呀,难不成还要我们再下一次马么?还二位呢,不识数呀,眼睛瞎了吧,二?我二你娘!”
明珠闻言禁不住扑哧一声轻笑,道:“铁大哥,你说话可真逗!”
“逗?”铁诚一脸讶然之色,颇有些吃惊的颜色,“东方姑娘,事情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了,你还能笑得出?有多么严峻冷酷,你看不出吗?难道你就不怕掉脑袋?”
明珠又是一声开心的笑,这次却是掩口轻笑。
铁诚转头看了看任问仇,只见他一脸严肃,紧蹙着眉峰,显是心事重重。铁诚微一沉吟,便大悟似的道:“明珠姑娘,刚才我说错了,应该是嫂子,对吧?”
明珠俏面一红,犹似飞上了两朵红霞,倍增娇艳,螓首微垂,并未说话。
铁诚又看了看任问仇,眸中大有询问之色。
任问仇亦是未说话,他快速地从胸口的衣袋里掏出了几颗核桃般大小的黑色圆球,跟着一扬手,丢进了车厢中,随即一拉明珠,急道:“快走,上山!”
眨眼间,张子重便率领属下到了近前数丈外。他吁了一声,一提缰绳,勒住了奔马。
便在这时,田振扬臂一指前方,叫道:“过去查看!”话落,已有四个死士拔出长刀,翻身下马,冲上前去。他们刚到得那马车旁,便是轰隆一声巨响,马车瞬间爆炸开来,尘土飞扬中,那四名死士不及闪避,俱是一声惨叫,毙命当场。
一股热浪氤氲开来,带着摧枯拉朽之势,威力极大。
余下的那几名死士有的抬起双臂护住头脸要害处,有的翻身下马,向旁躲去,避得甚是狼狈。
木屑、砂石四下里飞扬,声势骇人。然,这股冲击的风暴到得张子重身前时,犹似遇到了一堵坚不可摧的墙,无形的墙,真力幻成的墙!
霎时间,砂石碎屑纷纷坠落于张子重马前,宛如下了一场砂雨。
过得片刻,一切又归于沉寂。田振直是张口结舌,一脸惊讶。他定定神,策马到了身旁,拱手道:“主人,看来他们已经上了此山,如何处理,还请主人示下!”
张子重面色凝重,果断地道:“下马,追!”
田振不禁一怔,道:“追?这山虽不是很高,但要藏匿个把人还是不成问题的,我们只有这……”话还未完,便听张子重沉声道:“你回去召集所有的弟兄,将此山团团包围,务必将他二人活捉!”
田振“哦”了一声,又道:“铁诚与任问仇俱是武功高绝,咱们的武士虽也是武功不俗,但如何能跟……”
张子重缓缓转过头,冷冷地注视着田振,眼神极其复杂。
其实,人的眼神还能多么复杂?太多时候,不过是人的心理在作祟吧。
田振先是投靠东方红日,再行归顺张子重,虽说是被迫无奈,但总有些奸诈无耻的意味。在他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忠心二字的概念,随时准备着背叛与投降,这是他的生存之道。此刻,张子重冷厉的眼神望过来,他直觉脊背倏忽间掠过一道凉气,直透骨髓,心下胆颤,想要说几句誓死效忠的慷慨激言,不知为何,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措辞,嘴唇翕动了几下,终未说出一个字,神情又是狼狈又是恐惧,甚是滑稽可笑。
然,张子重下手狠辣,玄功神妙,看他的神情,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会杀人。在这样的一个人面前,谁敢笑?谁又能笑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