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大门上泼上的水逐渐被烘干,火焰再次开始将府门包裹,门头的牌匾已经被烧焦,不断有火把被隔着墙扔进县衙之中,前院的房屋、树木都已经起火,许多县卫、家丁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有的已经死去,有的却还未死去,依旧在发出呻吟之声,或者死亡,对他们来说更像一种解脱吧。
这样的声音,不断刺激着活着的人,有人脸上流露出麻木,但更多的人,脸上却是泛着绝望的神色。
毕竟生活在太平世界的他们,何曾见过这等人间炼狱。
而更让人绝望的却不是这个,而是放眼望去,能够看到四面八方都有火光和浓烟,显然并不只是县衙遭遇了这样的待遇,整个睢阳县,都在燃烧,无数黄巾抹额的太平教徒高举着火把,口中喊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口号走上街头,手持着棍棒铲筢之类简陋的武器在街上耀武扬威。
这其中,不乏平日里在街头无所事事的街头地痞,寻常百姓不是加入他们,就是被他们当做是讨伐的对象,而一座座大户人家的宅院,就成了他们进攻的目标。
这些人并不像围攻县衙的人一般有着基本的纪律,常常都是一窝蜂的往上冲,但寻常人家,哪怕是城中大户人家,虽然豢养了不少门客,但显然无法和叶昭手下训练有素的家将以及至少经过一段时间训练的县卫可比,哪怕是面对这样的乌合之众,不少大户也在第一时间被攻破。
女子凄厉的哀嚎,男人愤怒不甘的咆哮,绝望的感觉在整座城池蔓延,那些被压抑了许久,平日里老实巴交的百姓,心中的野兽在被唤醒之后,所展现出来的疯狂和变ta,比之那些恶霸更加恐怖。
县衙外,原本挤满的街道,此刻看起来松散了不少,黄巾军的攻势再一次被击退,一名贼将站在梁发身边,皱眉道:“渠帅,怎的这区区一个县衙,比城池都难打?到现在已经死了两百多人了,兄弟们的士气也低落下来,这县衙之中,究竟有多少人?”
梁发也是面色难看,他也没想到叶昭会如此难缠,目光阴沉的看着县衙那已经被血水染得变了颜色的围墙,皱眉道:“这叶昭可不是普通的县令,听说他在担任睢阳令之前,曾在边疆当过将军,十分厉害,令胡人丧胆,这统军的手段,非同一般。”
“不过我们昔日安插在县衙中的眼线说过,这府衙之中,能打的人加起来也不过百来人,应该也撑不了多久了。”
“可是我们的兄弟怕是也……”贼将苦笑道。
梁发回头看去,却见周围一个个黄巾贼面露疲色,再度发起进攻,已经不如先前那般悍勇,这些黄巾贼虽然比一般的黄巾贼强,但也强的有限,毕竟在大汉想要训练私兵可不容易,这些只是经过简单训练的民兵,打顺风仗或许还行,但这种攻坚战可非他们所长,要是换成普通的黄巾贼,此刻恐怕更是士气全无。
“陆梁那便怎样了?”梁发皱了皱眉,询问道。
“相府已经攻破,那梁国相周旌见势不妙,在包围之前,已经突围了,陆头领那边的人马没我们这边的精锐,拦不住。”贼将摇头道。
“跑了也好,那周旌不过一介腐儒,跑了就跑了,这叶昭可不能将他放跑。”陆梁点点头,也没有在意,他现在算是彻底体会到叶昭的厉害了,这等人,若是放出去,绝对是太平教的大敌。
“派人去通知陆梁,让他再派些人过来,告诉兄弟们再撑一段时间,只要攻破了县衙,里面的女人、财物,都是他们的!”梁发厉声道。
“喏!”贼将闻言一喜,正要下令,却见府门再次洞开,这一次,直接有数十人从府门里面杀出来,为首一人,却不再是管亥。
“叶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