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顿时闹哄哄地议论纷纷起来,应承昭冷冷地哼了一声,不厌其烦地问道:“没证据就老老实实退下去,徐飞这个死人还能说话不成?”
画十三不急不躁地缓缓点了点头,接着,他向徐飞的尸体俯身靠近,悠悠抬手,面不改色地一把拔出了插在尸体后背的小银剪,举在众人面前,所有人看了看剪子上斑驳着暗红的血污,又看了看趴在桌上尸骨未寒的徐飞,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时噤若寒蝉。
“此剪短小,从后背入,并不足以刺入心脏,但徐飞若不是被这把剪刀一击致命,那么必会在濒死之际拼命挣扎,可举目屋内,除了桌上颇有凌乱之外,没有任何打斗的迹象。”
众人随着画十三所说,打量了屋内的情况,发现桌上地下都确实工整如常,并无异样。应承昭不以为意地闷哼了一声:“这有什么?说不定凶手杀人之后把屋里重新整理了一遍呢?”
“然后再把自己打晕,乖乖在此等着被人发现吗?”画十三温文浅笑道,“应大人此言恐怕不是在开澄殿下的玩笑,而是拿自己的判断开玩笑。”
殷澄练见画十三面对炙手可热的大臣仍能不卑不亢地谈笑自若,不禁对这个他口中画功平平的丑画师刮目相看。殷澄练又看到应承昭并不好看的脸色,忍不住偷偷“嗤嗤”笑了几声。
画十三对正要发作的应承昭恭敬有加地拱了拱手,说道:“大人,请仔细看看徐飞背上的伤口。”
应承昭压着怒气草草扫了一眼,皱着眉说道:“伤口怎么了?除了血还有什么特别之处?”
“大人明察秋毫,蹊跷之处恰在于伤口上的血。”画十三抚袖指着伤口上的淡淡血痕,目不转睛地说道,“大人不觉得这血太少太浅了么?一个人若死于利器外伤,而且伤口如此靠近心脏,必定血流如注、一片殷红。”
说到这里,画十三突然喉咙一滞,顿了顿,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十年前雷公峡悬崖边上的一幕画面,腾空划过的长刀穿过了一个人的胸膛,一时鲜血如注、喷薄而出,刀下的人尸骨已寒,幸存的人热血难凉。画十三太清楚,一个活生生的人命丧之时到底能流多少血。
众人按着画十三的说法看向徐飞的伤口,发现果然血痕清浅,皆嘀嘀咕咕地窃窃私语起来。
“你的意思是,徐飞不是死于这个剪刀?”应承昭沉着嗓子对面前这个半路杀出的白衣公子说着,此话一出,旁边顿时有人腾起一道凌厉的目光死死咬住了画十三。
众人看到,画十三并不急着回答,而是从徐飞趴倒的桌子上摸起了什么东西,举在了眼前。
“如果在下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就是徐飞致死的真正元凶。”画十三字字铿锵坠地,砸在了所有人的耳蜗里,他余光里瞥见人群之外,京墨一直观望着他的进展。
应承昭将信将疑地从画十三手里掐起了一撮已经碎成渣滓的食物,细细瞧了瞧,拧着眉头道:“这个是,什么糕点残渣?”
画十三眼眸微敛,把手举到鼻下闻了闻,并示意应承昭也嗅一嗅糕点渣滓的味道。
应承昭拧着眉毛,动了动鼻翼,摆出一脸疑惑不解的样子,说道:“这个味道,怎么有点腥臭?”
“不错。正是鱼腥味。”画十三的目光从迷惑不已、一头雾水的众人脸上滑过,也从人群外默然静立的京墨身上滑过,缓缓说道,“我与徐飞识于钟鼎轩时,他便是吃了饭馆里的招牌熏鱼而肠痈复发,当时已经昏死过去了,幸而饭馆老板及时请来药师救治,才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并留下忌食鱼腥的医嘱。”
周荣听到这里,心头恍然一动,暗暗记下了原来这个小画师似乎也知道京墨。应承昭瞥了周荣一眼,眉头越拧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