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不相信在画馆中曾朝夕相处的画师里,有人能短时间内做出此等惊世巨作,一时叽叽喳喳地沸反盈天。而号称大殷画坛三甲之一的张扬弃却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平静得可怕,他好像在对着画念念有词地数数。
“十一、十二、十三。”数到《凤凰图》的最后一笔,殷澄练紧凝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眸中忽然绽开了奕奕星采,惊喜地难以置信道,“居然是他!他竟然来到了京城!”
旁边的关天瑜不禁一惊,殷澄练的赏画本领她素有耳闻,但他竟能从这幅画里就如此肯定地认出故人痕迹么?
小豆子见主子这样兴高采烈,疑惑问道:“殿下,说的是谁?”
“不开窍的蠢豆子。我让你从商队手里买此人的画已经这么多年了,看来你还真是一点都不走心啊。”殷澄练此刻满心的喜不自胜,翘首盼着高楼上他一向欣赏的画师露面的时候。
“真的吗!难道这幅画的作者就是殿下收藏了他无数画作的画十三?”小豆子惊呼道,因为他记得,他家主子收藏南北画作不胜其数,但只有来自大漠的这个画师之作最得他心。
“笔意牵连,似断未断,一气呵成,变化多端。此画非他不可为。”殷澄练谈起画来兴致盎然,神采奕奕。
关天瑜久居深宫,从没听过江湖上关于画十三的传闻,不过她也不在乎画十三是谁,她在乎的只是那个和她一起经过战乱劫后余生,又一起迈进深深宫墙的少年。
“他,终于回来了。”她盯着楼上空荡荡的栏杆,等着他出现在绝世画作的尽头。
京墨听着周围不绝于耳的赞叹声,缠绵的笑意漫上了她的眉梢眼角,她望着栏杆之上,静静等着这个她早就久闻其名,又冥冥中一起经历了许多波澜的男人,她在心里喃喃默念着他的名字,画十三。
所有人都在等着栏杆上出现此画的画师,可是过去了一阵子,喧嚣声已经渐渐停歇,所有画师都站在了各自的画后面,唯独《凤凰图》之上,空缺了一个位置。
“周太傅!不可以、不可以啊!”画馆里跟在周荣身后的两个考官一下子扑倒在周荣脚下,声嘶力竭地阻拦道,“此次复审非同小可,楼下众目睽睽等着画师露面,周太傅若此时毫无理由地就把半面红拿下,该如何向满楼画师交待、如何向满城百姓交待、如何向圣上交待啊!”
最后一句像一根利刺戳痛了周荣的脊梁骨,他从盛怒中匀出一丝残存的理智,怒目圆睁看着被他的府兵牢牢擒住的画十三,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你敢骗我。我早就告诉过你,我最痛恨的就是背叛!”
画十三被死死束缚住,却乖乖就擒,一脸从容地淡淡笑道:“周太傅此话何意?不知晚生背叛了周太傅什么?可否说出来,也好给府兵们一个名正言顺擒拿晚生的理由,也好让晚生死个明白,起码,别像画馆里某些倒霉的画师一样,糊里糊涂丧命。”
“你!”周荣气得满脸青筋暴起,双眼血丝密布,他扫了一眼满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众人,几步跨到了画十三的面前,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是,谁?”
画十三眼中笑意不减,目不转睛地回视周荣:“周太傅,我是你不得不放的人。你听,楼下所有人都在等着呢。”
周荣回头望了一眼,他隐约听见楼下有人喊了一声,“这幅画乃是画十三所作!”紧接着,嘈杂喧嚣的议论声被一个名字取代了,开始,只有几个人在呼唤“画十三”这三个字,而后,声音越来越大越汇越多,周荣的震怒快被一浪接一浪的呼喊声淹没了。
周荣怔怔地转过头去望着被府兵钳住的画十三,他的目光突然落在了府兵腰间的剑上,蓦地腾起一丝凌厉。
画十三顿时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