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斯一手扶着桌角边缘,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胃中不停翻滚着还未完全消化的食物,强烈的呕吐感让他整张脸都黑了,完全顾不得与其他人说话,腮帮子高高鼓起,嘴角流出黄褐色的浊液,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尽量不吐出来,至于贵族的风度——现在还顾得上那个?
虽然通过了骑士的训练,成功获得骑士的称号,掌握普通士兵完全无法想象的战技,但休斯只在训练场与同伴对练过刀剑,顶多也就是在城里踹两个流氓解闷,他从未经历过真正的生死刹那,连尸体都没有近距离地看到过,更何况是一具死相如此惨烈的尸体。
卡洛尔的俏脸也变得惨白,不过相比于休斯的失态,她的表现要好上许多,还能镇定地站在尸体面前。
“这就是胡德的尸体?”
“是的,有什么想法?”霍奇从抽屉里取出一副鱼肚制成的薄皮手套,漫不经心地问着。
卡洛尔的眉毛都皱在了一块:“这样的伤口……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听别人说他是自己抓烂的胸膛,可他怎么能对自己下得去手?“
“这的确是他自己抓烂的,很不可思议吧?昨夜他的尸体被送到我这儿来的时候我也不肯相信,直到确认了伤口的溃烂处和他的双手指缝残留的肉糊一致,才不得不相信。”
霍奇将角落的油灯取出来搁置在桌上:“你问的正是关键,我见过不少对自己下得去手的疯子,其中最厉害的一个更是连捅自己的心脏十八刀不眨眼,直到第十九刀才咽了气,光是想想就觉得疼,但即便如此,用手指甲不停地抓扯自己的胸膛,直到抓出一个窟窿,把自己的心脏给捏爆,这样的案例我确实闻所未闻。”
“那位牧师先生,你觉得呢?”霍奇变魔术般地取出一柄尖刀,稍微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这是八年前帮助他逃离噩梦之地,立下汗马功劳的那柄餐刀,这些年霍奇始终讲它带在身边,时不时还打磨一下刀锋,在这儿这把刀能发挥出极大的作用——当然不再是捅脖子。
“的确,这简直不能理解。”芬克面色如常,早在牧师城里他便接触过无数死尸,解剖尸体的皮肉、器官、组织、骨骼来了解人体的组成,这具尸体虽然看上去恶心了些,不过对于牧师而言倒是具极佳的素材。
不过他同样没法想象一个人是怎么才能对自己下得去如此狠手:“用刀刺伤自己我能理解,但靠着指甲想要挖开胸膛,这个过程起码是成千上白次死命抓挠,最后还捏爆了心脏......这不符合人类的行为,即便是这人发了疯去这样做,潜意识也会在伤害加重之前干涉制止,那时他根本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这是人类与生俱来的保护意识,但在这个人身上却没有生效,除非……”
“除非存在更加强烈的刺激,让他的理智和意识失去作用。”霍奇将餐刀放在油灯上炙烤片刻,转身走到了胡德的尸体前,“我要开始解剖了,你们要来看吗?”
卡洛尔忍着不适感,芬克倒是兴致十足,甚至给霍奇提起建议:“你就用这把刀来解剖?它看上去更像餐桌上切割肉排的家伙,你应该用更精细更专业的解剖刀具,并且这里的环境也不适合做解剖和手术,空气会将疾病带来,从伤口处入侵人类的身体,你应该——”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霍奇不耐烦的打断了:“你想说我应该在一个被魔法覆盖的领域里,完全无菌的实验室里的解剖?不要太天真了牧师先生,看清楚这里可是北境极北的小破村庄,哪来的解剖刀具和无菌实验室,你以为自己还在牧师城里?在这里动刀子,就得承担风险。”
“……你说得对,是我想当然了。”
“那我开始了。”
休斯正找来一个木桶大吐特吐,而随行的守卫则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