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可以把你们捣碎的蛇歧草粉末倒入坩埚和丁茗混合了,记住是微量。”黛芙妮站在高处,漂亮得仿佛宝石般的眼睛环视着下面笨拙地尝试熬制药剂的十几个学徒,叮嘱道,“如果你们不知道什么是微量,就用你们的舌尖去尝,只感到酥麻就恰好,如果是灼热的辣,那就是过量了。”
西尼尔在捣鼓着坩埚的同时,时常会用眼神的余光瞥向黛芙妮。
真是太漂亮了!他想。
不仅仅是容貌的美丽,还有修长如瀑布垂落的红色长发,像极了澄澈天空的宝蓝色瞳孔,还有从她身上散发出的独特气质,都让她的美更添璀璨。
西尼尔从出生到现在还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女性。
不过听镇里的人提起过,这位指导他们草药医学的黛芙妮老师竟然是一名女巫?
可是,这与他熟知的女巫形象似乎并不吻合。
自小西尼尔能听到女巫的地方不是在恐怖故事就是荒诞传说里,其中女巫的形象大多相同,长着皱巴巴的脸,带着顶歪歪扭扭的黑色尖帽,身边不是第带着被诅咒的蛤蟆就是聒噪的黑鸦,她们是邪恶的化身,对人类抱有深深的恶意,最喜欢在夜深时用巫术蛊惑孩童,引诱他们走进沼泽深处的小屋,将他们残忍杀害,掰开头部用孩子的脑髓作为自己的饮品。
西尼尔同其他人一样对此深信不疑,直到他应征成为草药学徒,见过黛芙妮后,却开始对熟知的故事真实性产生动摇。
容貌自然不必多说,并且他也从未发现黛芙妮教过他们什么邪恶的巫药方子,或蛊惑他们做出匪夷所思的恶事。
她表现得就和普通的草药医生没什么区别,虽然在教导他们草药学时的态度比较严厉,但事实上对于笨拙的学徒她也保有耐心。
女巫——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啪!
他听到一声脆响,随即手腕处传来火辣的炙痛感。
他赶忙抬头,不知道何时开始,黛芙妮已经现在他的面前,冷冷地看着他,她的手中拿着根与手臂差不多长的实木棍,想来打在西尼尔手腕的就是这东西。
“我应该说过,微量!你是想让你的病患舌头被蛇歧草融掉吗?”黛芙妮严肃地说道。
西尼尔低头,羞愧地发现因为自己失神的缘故竟然整整一舀的蛇歧草粉末都倒进了坩埚,锅中与丁茗混合的药液已经变成粘稠的块,边缘还能看出焦糊。
“专心,谨记。”黛芙妮一棍拍在西尼尔的桌上提醒道,“现在你还能被允许失败,当你真正成为草药医生后,面临的就是活生生的人,任何因分心造成的错误都将不可弥补。”
“重新来过。”
……
“难得见你这么早就回来了。”黛芙妮走进屋中惊奇地发现霍奇和赫拉已经回来了,赫拉正在厨房中准备晚餐,而霍奇则坐在木桌前,一手撑住下巴,一手蜷起手指敲击着桌面。
“嗯。”霍奇漫不经心地应了句,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在想些事情。”
“想多长时间了?”
“有一会儿吧。”
“多久?”
“……一整天。”
黛芙妮拿了根椅子坐在他的对面,说道:“想不出来就是想不出来,这不是时间能够弥补的问题,跟我说说吧,或许我能给你些意见。”
霍奇此时也确实需要一些人共同探讨意见,他微微叹气说道:“你经历过寒潮吗?”
“你这话问的就和「你喝过水这种东西吗?」一样愚蠢,我生于北境,长于北境,当然经历过寒潮,并且远比你经历的次数要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