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并没有想要和北静王谱写恋曲的意思, 所以水溶的帖子被他很随意地放在一旁了。
一更跟着宝玉这么多年,又是心细的人,多多少少也清楚了北静王对宝二爷抱着的心思,见此, 后来在收拾宝二爷书房的时候,悄悄把北静王的帖子放到下头去,好叫宝二爷眼不见心不烦。
当晚, 十六就叫人送来口信,讲的正是今日东宫里头发生的事情。用的是送赏赐的名头, 倒是叫京城中人又见识了一番吴郡王对贾瑛的看重——竟然才分开一天,就有赏赐送到荣国府!
唯有知道内情的一些人, 各自有思量, 譬如东宫听说又报损了一套酒具。
十六是一点也不好奇为啥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当朝太子居然能看上了宝玉:这还用说么, 自然是因为宝玉能干啊!盐碱地治理、盐田法、养殖区、焰火……桩桩件件宝玉都是出了力的。
宝玉得知十六传来的消息之后, 倒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指定是因为这一年, 东宫那边没解开大房的方子,现在有些着急了。
既然十六说把这事儿挡回去了,宝玉也是全然信任他的, 毕竟十六的脾气放在那里, 太子在十六回京的第一天动之以情, 来软的都没用,那之后要是来硬的,就更加没成功的可能——真闹大了, 最上头那位可不是好糊弄的。
因为身份、地位不对等,宝玉反而在这件事上没什么话语权,只是相信十六能够抵挡住太子的要求,但是不禁在心里叹息一声:太子这样的做法,明显是着急了。不是说这几年齐郡王失、宠东宫得势么?
又考虑到今次十六这么生硬地拒绝把自己借给东宫使,必然是叫太子心里不痛快了,日后会不会被翻旧账呢?
越想越是觉得不太乐观:齐郡王这样狼子野心的也就不说了,若是得登大宝,身为元后之子的十六,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出‘意外’;而一母同胞的太子现在看着,也是个靠不住的,短视、贪心……宝玉真的有考虑过,要不要撬翻了前面两位,叫十六上去坐那把椅子算了?可是看十六的样子……唉,不提也罢。
回京之后的宝玉觉得,当初避走江苏,确实是躲过了预料之中的东宫那边的拉拢,但是于京城的各种消息,却是不灵便的许多——就好比当初被参的事情,虽然最后变成了笑谈,但是也反映出荣国府在京城中已经没什么影响力了。
因为荣国府这一辈,太弱了……想打听消息都没什么门路,朝堂上贾珠现在还稚嫩得很,尚未从翰林院散馆,目前还在为留馆的考试而做准备,哪里能指望他悉知朝中事了。
至于贾政……哎,又是一个……不提也罢!
尤其今年,老祖宗三天两头地‘病了’,不只困住了蠢蠢欲动的贾赦,还有同样身为其子的贾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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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宝玉也没有打算什么事情都自己扛,收到消息之后,晚间又把这事儿禀报了贾母、贾政,顺便知会了贾珠。
要是以前,贾政一定会心动于自己儿子被东宫(划重点,储君)看重,可是去年晓得了大房丢方子的事儿,贾政的心里就起了一些想法了。
他自诩为君子,难免对东宫这样的行事有些看不上——也许心里头还有些隐秘的念头,便是觉得自己大哥那样吃酒玩乐的人都能投靠太子,自己才干也有,却偏偏只是有皇太孙模棱两可地拜访,两厢比较起来,自己这头实在不受重视,心头泛酸也是有的。
如果东宫太子父子知道贾政的想法,一定觉得太冤枉了,套用现代的口水词——你之前给出的人设就是木讷迂腐的卫道士,谁知道你这么口嫌体正直?!
贾母终究是年纪大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