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丝淼醒来的消息, 立刻传开,连带着宫门口的宰相都得到信儿,打发他回去。小太监恭恭敬敬,说出的话也挑不出毛病, 可听在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娘娘已经无碍,你还在这儿待着做什么, 等皇上有空闲了, 再召你过来。
话里满是这个意思。
宰相受不得,刚才心焦女儿的火气还没下去,这会儿怒火又烧了一把。眉间阴沉,冷笑道:“他傅玄从半大点儿的毛孩子起, 就在我眼前晃悠, 这会儿却摆起谱来了。”
一句话顿时把站在在场的人吓着。
傅玄是皇帝之名,竟被他这般说了出来,而且丝毫没有恭敬之意。宰相反倒是怒气渐消,瞧了眼宫门, 捋着胡子转身往外走。
傅玄这会儿正在岑丝淼床前。
殿内的窗子打开,中药味消散了一些,岑丝淼眼角发红,紧抿着唇,眼珠一转, 就有要落泪的意思。
她衣衫不整, 抓着傅玄的手, 声音哽咽:“臣妾以为再也见不到皇上了, 不能陪着您到老,真是恨极了我这不争气的身子。”
傅玄眉间一动,想要抽|出来那只手,岑丝淼却攥的更紧,还把手放到心口,还未说话,先掉下来两颗泪珠子。
楚楚动人。
傅玄唇边带着笑,实则嫌弃的很,温柔哄她:“你听太医的话调养身子,定不会有大碍,莫要多想。”
岑丝淼没再说话,忽然低着头,用侧脸去碰他的手背。触感温热细腻,傅玄下意识想躲开,却听见:“皇上,臣妾想您了。”
声音娇媚得能滴出水来。
他眉头蹙起,方才脸上的温和已经不见,冷漠了许多:“好好躺着。”
岑丝淼眼睛一弯,似是听不懂话,抬眼,里面满是迷茫,反倒往前凑了凑,衣领散开,里面的雪白全被他瞧见:“您怎么了?”
傅玄抿紧薄唇,眼里的厌恶快掩饰不住。
她挑了挑眉,直接躺在他怀里,还用脸在他腿上蹭了蹭,反正现在的局面无解,走一步算一步,他这么烦她,怎么讨好也无济于事。
岑丝淼眯了眯眼睛,看谁能恶心死谁。
两个人刚虚情假意了一会儿,外面的太监就急匆匆来报,说有事儿禀报。傅玄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太监是他派出去给宰相传信儿。
此时过来,自然跟宰相脱不了关系。
想及此,被岑丝淼硬拽着抚上她脸颊的手,不自觉掐了一把。她呜咽一声,像猫一样,垂眼看了看,脸上满是委屈,却连防御的姿态都没有,任由他欺负。
他绷紧下巴。
让太监禀告,那人却犹豫了几分,看傅玄的样子不似作假,沉下心,把方才宰相的话如实说了一遍。
立刻低下头,不敢大声喘气,生怕灾祸连累到他头上。
傅玄指尖冰凉,漫不经心的在岑丝淼脸上划,半晌没说话,殿里安静的很,连窗外的风吹进来,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他抬眼,岑丝淼泫然欲泣的神情已经退却,眉间紧皱,一副生气的模样,她瞥了眼太监。
傅玄准备听她如何为宰相辩解。
却见她气愤不已地说道:“父亲怎么如此不讲君臣之礼,该当治罪才是!”
他表情微妙。
怎么病了一场学聪明了。傅玄拿宰相没法子,可若是岑丝淼在这儿胡乱说上一番,他便可以借机把她给处置了,本已经琢磨好了说辞,这会儿全噎住。
他起身回去,岑丝淼拽着他不让走。
傅玄有些恼怒,她低下头小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