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楼,普通病房都在底下的一楼二楼,平时没什么人会到这里来。
“约翰?是你么约翰?”
只可能是约翰·琼斯了,这一层楼只有他们两个人……阿尔伯特摇了摇头,那个白痴,不睡觉跑过来干什么?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转身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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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惊醒,抬起头来。
病房里很寂静,灯光苍白,滴滴答答的静脉输液声,柠檬直起身子,薄毯从背上滑落。
女孩微微一怔。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病床上睡着了,陆巡还处在昏迷状态之中,这期间安娜肯定来过,帮陆巡更换了葡萄糖输液瓶,还帮柠檬盖上了毯子。
女孩扭头看了看墙面上的挂钟,时间是七点半,柠檬起身拉开窗帘,明媚的阳光从窗户里透进来。
陆巡还没醒,柠檬探身试了试他的体温,额头仍然有些发烫……陆巡昨晚发了一夜的低烧,长时间的低烧和高烧一样危险,柠檬想起以前在书上经常读到某人小时候发低烧烧得双耳失聪某人小时候发低烧烧得大脑瘫痪,心里不由得担忧起来……陆巡不会也把脑子烧坏了吧?如果把脑子烧坏了不认识自己了怎么办?
青年的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柠檬起身去找湿毛巾,她把脸盆里的毛巾捞起来拧干了给陆巡擦汗。
“妈……”陆巡忽然轻轻出声,像是梦呓。
女孩一怔,动作顿住了,毛巾停在青年的脸上。
“妈妈……”
柠檬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妈妈?原来是在叫妈妈么?
陆巡现在多大年龄?二十一?还是二十二?其实也只是个年轻的孩子,正常的年代里这个年纪的人可能正好大学毕业,才刚刚学会离开家门,脱离父母的保护,独立地在社会上生存。女孩注视着他的脸发呆,她从来没有这样盯着陆巡看过,以往她可不敢这么做,现在是趁着陆巡昏迷不醒,柠檬忽然觉得睡着的陆巡还带着些孩子气,安安静静,呼吸均匀,像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陆巡为什么要叫妈妈?他正在做什么梦么?梦到了他的母亲?
柠檬没有母亲,自打她有记忆起这女孩就生活在一间小小的白色牢笼中,来来去去的都是全副武装的军警和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那些人从来不把她当人看,柠檬的生活中从未拥有过“妈妈”这个重要人物,她从书中读到母亲是每个人一生当中最重要的亲人,所以柠檬有些好奇……他为什么要叫妈妈?陆巡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陆巡皱起眉头,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表情痛苦。
女孩紧紧握住他的手……是做噩梦了么?
“是啊,做噩梦了。”耳边忽然有人叹了口气,“这小子最近经常做噩梦。”
声音很陌生,柠檬从未听过这样的声音,略带机械感,听上去像是电脑合成音。
女孩立即警觉起来,起身四顾,她后退一步,关掉病房里的日光灯,把靠在墙边的长刀握在手里,又上前把窗帘拉上,“什么人?”
“小姑娘别紧张别紧张。”那人说,“叔叔我不是坏人,初次见面……我是老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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