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种怪物,就算全人类都灭绝了,你也能活得很好吧?”陆巡问,“一个人独占一个世界。”
“你说的那是夜王。”赵高闭上眼睛,“不是我。”
“你们有什么区别?”陆巡笑了笑,他的头和赵高的头靠在一起,“都是怪物。”
赵高沉默片刻,慢慢爬起来,把落在草地上的空酒瓶子捡起来,然后靠着一座石碑坐起来,把瓶子里的最后两滴二锅头倒进嘴里。
他意犹未尽地舔巴舔巴红星二锅头的瓶口,扭头望向躺在草地上的陆巡。
“想听听我的故事么?”
陆巡一怔,有些吃惊。
“关于某个名为赵高的怪物,以及他过去二十多年的无聊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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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已经打了好几年,很难说局势是在向更好的方向还是在向更糟糕的方向发展,人类的部队总算是站稳了脚跟,重型机步合成营的战术也开始渐显成效,至少士兵们在面对猎人时不再像之前那样惊慌失措,防线已经构筑起来了,安全区里的幸存者们得到了全方位的保护。
但另一方面,越来越多越来越强大的狩猎者开始出现,战争最开始的那几年里潜伏者尚是对方的主力,但很快人们就发现对潜伏者的战力评估体系不够用了,一类完全凌驾于潜伏者之上的猎人开始出现……它们被称为掠夺者,掠夺者是有能力摧毁重型攻坚机甲的强大怪物。
人类的力量在不断消耗,但对方的实力却在不断增长。
他们意识到与末日病毒打消耗战是很不明智的,于是人类开始另寻出路,他们希望能找出针对末日病毒感染的特效药,从根源上消除病毒的蔓延。
今年是2035年,这场仗已经打了十四年,人口从七十亿打到了一亿三千万。
基因质粒公司。
末日病毒全球防疫研究所,上海分部。
隆隆的炮响把男孩从睡梦中惊醒,整个地面都在颤抖,水杯微震着缓缓移向桌子边缘,孩子起身穿上拖鞋,到窗边拉开窗帘,说实话这扇窗子只有一本字典大小,不知道为什么要配上一副落地窗式的大窗帘,男孩站在窗前仰望,赤红的火光透进来,落在孩子的脸上。
这是军队在炮击,一个营的M198式155毫米榴弹炮,一共十二门炮,开起火来声音像炸雷一样震耳欲聋,火焰能照亮半个夜空。
今天又到了周期性冲击的日子。
如果男孩能出门,爬到高处俯瞰城市,就会看到黑压压一片丧尸和猎人,那些怪物像蚁群一样密密麻麻地挤在围墙外头,这种情况每个月会出现一次,很有规律,就像潮汐,专家们认为猎人们的这种奇特习性可能与月相有关,并把这称之为周期性冲击。
周期性冲击是安全区最大的威胁,当丧尸和猎人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时,无论怎样的抵抗都会被吞没,大多数安全区的陷落都是源于挡不住丧尸们的周期性冲击。
一连串爆炸响起,火焰冲霄而起,密集得像是一串被点燃的鞭炮。
地雷被触发了。
人类设计了很多方法来对付周期性冲击,比如说榴弹炮营的射击,比如说预设的雷区,安全区外就是两公里宽的雷区,用火箭布雷器散播的反步兵和反坦克地雷是对付丧尸集群最好的手段,周期性冲击时这些怪物会傻乎乎地一头扎进雷区里,然后被弹片撕成碎片。
榴弹炮和地雷会杀死第一批冲在最前头的感染者,接下来就该重型机甲和装甲车上阵了。
直升机起飞了,男孩看着它像一只黑色的大鸟从窗外掠过,机舱边上架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