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赤着脚悄悄踏上走廊地板,走廊里寂静得落针可闻,头顶上的日光灯发出滋滋的电流声,他贴着墙走,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研究所内部的通道如迷宫般复杂,原本这么设计的目的是万一发生战争,复杂的地形能加大敌人占领这里的难度,但今天晚上这也给男孩的越狱提供了转圜的余地,他能借助复杂的甬道与守卫周旋。整座研究所防御极端严密,负责看守他们的是美国海军陆战队,平日里的研究所五步一岗十步一哨,那些全副武装的士兵有权力对任何可疑人物开枪,绝对不会给男孩逃脱的机会,但今晚是周期性冲击,所有人都被调往前线抵抗丧尸和猎人,此时此刻的研究所是一座空城。
如今的研究所中只有一支五人巡逻小组,这支巡逻小组每十五分钟巡视一圈回到原地,如果男孩不在十五分钟之内逃出去,他的失踪就会被人察觉。
男孩所处的位置在地下三层,通往地面的路径只有四部电梯,电梯井的位置在研究所大楼的正中央,距离男孩差不多有五百米。
一旦到达地面,将再没有人能抓住他。他能趁着周期性冲击的混乱逃走。
研究所里有很多孩子,大的八九岁小的五六岁,他们从出生起就生活在这里,日复一日地打针,吃药,睡觉,接受电疗,但谁都没想过要逃出去,他们出生在这里,没有医生们的照顾他们连穿衣服都不会,医生告诫孩子们外面的世界很危险,没有食物没有水,还有吃人的怪物。
但男孩是个例外,他跟其他所有人都不同。
他要离开这里,他厌倦了作为小白鼠被关在笼子里让人观察,男孩很遗憾自己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逃离,否则他还想顺路去把那个每天打骂自己的医生杀了。
男孩猫着腰前行,一路避开摄像头的监视,他才只有十岁,身材瘦小,行动像猴子一样灵活,原本严密的监控对他而言满是漏洞,男孩的逃脱计划筹备了很长时间,这条线路他在心中模拟过上千遍,每一台摄像头的死角都在他的脑子里。
男孩在拐角处停下来,拐角后的通道顶上有一台摄像头,他必须要越过这个岔路口,但那台摄像头没有死角,自己只要经过就一定会被发现,男孩不能把自己暴露在摄像头的视野里,一旦暴露行踪,整座研究所的地下层都会被封锁,电梯全部关闭,男孩将插翅难飞。
他抬头望着头顶上的天花板,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小刀,用大拇指按在手心里,悄悄地前探,光滑的刀身像镜子一样把摄像头的位置反映了出来。
男孩闭上眼睛,背靠着墙慢慢地深呼吸,他一动不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在等一个机会,但机会不是每次都有,他只能祈祷自己的运气能好些。
头顶上“轰隆”一声闷响,地面忽然微微震动起来,细细的浮灰扑簌扑簌地落下来,男孩睁开眼睛,他要等的就是这个……一枚重型航弹爆炸了,冲击波撼动了整座研究所大楼,他在大楼震动的瞬间甩手一挥,小刀精确地钉在拐角后的甬道顶上,切断了摄像头的线路。
待在监控室里的人会发现有一台摄像头突然失去了联系,但他会认为那是刚刚的航弹爆炸所引起的,研究所里的电子器械经常受到爆炸的影响,这是司空见惯的常事,不会引起任何紧张。
负责修复摄像头的人明天才会来,这个时候电工们应该都躲在掩体里避难。
男孩收回小刀,继续前进。
他只有十五分钟时间,如果他的逃脱计划失败被抓了起来,虽然未必会被直接处死,但一定会被套上束缚衣关在禁闭室里,此生都难以再重见天日。
医生们并不太在意他们的性命,每天都有孩子丧命在他们的实验里,死亡的实验品会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