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渊就倚在门框,噘着嘴,“我不睡,我就在这里看着,她再踢你一脚,我就替你饶回来!”
杏儿脸色一沉,看周懿腰里有个脚印,问道:“谁踢得!”
宏渊抱着膀子,斜着眼往里努了努嘴,杏儿往里一看,见椅子上绑着一个娥眉杏眼的女孩,再回头看看周懿的神色,登时心领神会,拉着宏渊就往外走。
“杏儿姐,你拉我干什么,我要在这里保护公子呢!”宏渊一边挣扎,一遍质问杏儿。
杏儿骂他没脑子,把她拽出门口之后,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宏渊登时开了窍,嬉笑道:“也是,这几天熬了几个整夜,再不休息我这身子也垮了。”说着,回头对周懿做了个鬼脸,“公子也早点休息,别熬坏了身子!”
杏儿揪着他耳朵,拉着他走出了中门。周懿摇了摇头,一脸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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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头,见虞兮半躺在椅子上,恰似菡萏半醉,胜似春雪染脂,泪痕冉冉,娇容失色。
周懿再也不忍就这么沉默下去,于是叹了一声,心想大不了再挨她一脚,便缓缓靠近几步,轻声问道:“姑娘为何来白鹤山?”
虞兮不答,将脸转向一侧。
周懿又问:“现在是深夜,如果我放你走,你可有同路之人?”
虞兮也没回答,只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
周懿接着又说:“现在白鹤山闹贼,想必姑娘与他们不是一路人,若有冒犯……”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虞兮再也压抑不住怒火,对着周懿叫道:“你这是在训话,还是拐了弯儿的骂人!怎么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到了白鹤山就成了盗贼!”
周懿看她眼中含着泪,口气却盛气凌人,分明是被他四叔误抓了,于是拿着短剑就给她割绳子,嘴里又连连赔不是。
虞兮得势不饶人,喘着粗气把周懿数落一遍。等平息了心头的怨气,细想一回,既然这个少年这样谦卑恭顺,何不向他打听一下玉芙的消息?
她将周懿打量一番,哼了一声,说:“你也不用假装好人,这些表面一套心里一套的我见多了。你如果真有歉意,就带我去见你们周夫人!”
周懿一听,浑身一震,立即变了脸色。想来近日白鹤山祸事连连,皆小人陷害,所以言谈举止更不能随心所欲,眼下这个姑娘可疑,不可不防。
于是斟了一杯茶,拱手递给虞兮,微笑道:“周夫人一心向善,常年在外舟济百姓,我们一般人是很难见到她的。”
说话时,他眼光不离虞兮,时刻打量着她的深情。
虞兮一脸沮丧,又问:“近来她身体可好?”
“为家中琐事操碎了心,”周懿叹息一身,“听说憔悴了许多。只可很我一身是病,但凡能尽一份薄力,我何至于在此……”
“想必公子与夫人很熟了?”
“不熟!”周懿转了身,低声说道。
虞兮一听,满心失落,只是空叹气,便不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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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懿请她入座。
“山中清凉,夜间更加阴冷,”周懿指着桌子上的宵夜,“我让书童送了些吃的来,姑娘若不嫌弃,将就吃一些,也能暖暖身子。”
到此时,虞兮已有大半日没有进食,早已饥肠辘辘。她看周懿态度诚恳,又是个羸弱的少年,防备之心也随之化解,于是就坐在圆桌一侧,和他一同吃了些斋饭。
周懿见她脸上有些尘垢,十分不雅,就想去打些热水来。回头又一想,自己对她又不了解,如果她趁自己不在逃走了,岂不无法向周跃交代?